顾娆雪一瞬间仿佛置身冰窖。
她以后又该何去何从?
什么都没有了的她又拿什么去和顾云柒争?
“朱夫人,还请您带着朱家老小尽快离开京城前往阴州。”
朱老太太流下了心酸的泪水。
“雪儿,你回去吧。以后在将军府好好生活,外公外婆帮不了你了。你……以后好好的吧。快些走吧。”
顾娆雪眼泪掉得更加厉害。
“外婆……”
……
短短的一天之内,三殿下被终身囚禁,将军府夫人朱氏被处以刑罚,大理寺卿朱万生入狱,十日后即将被问斩……
沉寂了许多年的凌京城,就这样忽然起了波澜。
……
两日后。
漓州。
“将军,京城急报。”
顾培松接过士兵手中的四封信件,眉头不禁皱起。
自打他离开京城到了漓州,除了接到了一份来自府里的信件,还是第一次接到这么多的信件。
最上面的一封尤为显眼。
顾培松识得,那是皇上的字迹。
心里忽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立刻拆开了信封。
皇甫南华在信中简明说了朱氏的事情,并说明等他回来由他亲自处理。
顾培松心底微微震惊,他想过朱氏的罪行迟早有一天会被揭露,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而且是如此的彻底。
果然,莫氏的死,也是朱曲敏一手造成。
顾培松了解了大概,又打开了第二封信。
第二封信是顾培松留在将军府的秦一写下的,秦一将事情过程说得更加详细了些,从三殿下的事情到将军府,再连着朱家的事情一并说了。
顾培松眸子眯了眯,是巧合吗?真的这么巧合吗?
这边刚出事,就有人弹劾朱家。
证据确凿,直接连根拔了朱家,这样的手笔,究竟是谁?
顾培松不知怎的感到脊背一阵发凉,有什么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
看这封信之前,顾培松心里已经暗自猜测是云柒做了什么,可看了秦一的这封信后,顾培松立刻推翻了内心的想法。
不可能。云柒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顾培松带着猜疑打开了第三封信,这是秦氏花氏江氏几人一起写的。
信上简单地说了一下朱氏的事情,还有顾娆雪顾云柒在普云寺发生的事情。
顾培松扫了两眼便合了起来,将目光放到最后一封信上。
“父亲亲启”。
顾培松打开信封,是顾云柒的字迹。
“父亲在漓州可还安好?衣袄可暖?粥饭可温?望父亲善待己身,女儿甚思,盼归。
长女云柒落笔。”
信写得极为简洁,可信中意思表达甚是明显,信中只字未提朱氏的事情,只有对他的关心,顾培松心中微微一动,一阵暖意浮上心头。
总还是有人只挂念着他的身体的,只挂念着他是否吃得好,穿得暖。
顾培松销毁信件,心里对顾云柒更是多了几分不同。
“顾将军,这是家中来信了?”
皇甫长辰漫步而来,恰巧看到顾培松嘴角的笑意,忍不住问了句。
顾培松点点头,颇为感叹。
“是啊。女儿长大了。”
说到女儿,皇甫长辰心里能想到的只有顾云柒,尽管顾培松有五个女儿。
皇甫长辰正想再问,顾培松忽地变了神色,郑重开口。
“殿下可否收到皇上的来信?”
皇甫长辰目光闪了闪,摇了摇头。
“不曾。”
顾培松抿了抿唇,斟酌了一下说辞:“三殿下被终身囚禁了。”
皇甫长辰眸中浮上惊讶之色。
“长澈他……”
顾培松往旁边走了几步,才轻声说道。
“听说是策谋谋反被皇上发觉了。”
皇甫长辰脸色变了变,万千感受,最终还是化为了一声叹息。
“他终于还是犯下了大错。”
顾培松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忽然有士兵疾走过来,在他们几步之遥拱手。
“报!”
顾培松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皱眉:“何事?”
“报告将军,殿下。”
士卒神情犹豫了一下:“我们把人给跟丢了。”
皇甫长辰眉头一皱:“怎么会?不是一直跟的好好的?”
“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跟到这一带忽然就出现了两波人马,一时分不清就跟丢了……”
士兵颤颤巍巍回答道。
顾培松皱眉:“殿下,看来是有人在暗中保护他们。”
皇甫长辰抿了抿唇:“应该是云氏的其他追随者。”
……
云柒阁。
“小姐,您为什么要给将军写信啊?”
若竹奇怪地问着顾云柒。
若兰凉飕飕地瞧了一眼若竹。
“小姐思亲不是很正常吗?”
顾云柒笑了笑,看着若竹:“你是想问我为何在信中只字不提朱氏的事情?”
若竹连忙像拨浪鼓似的点了点头。
“对,若竹就是想问您这个。您大可再诉苦一下,把在凌山的事情也说一下,让将军对您再多几分怜惜,对顾娆雪再多几分嫌恶。”
顾云柒摇了摇头:“你真以为父亲离开了这京城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顾云柒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
“总有数不尽的人会告诉他,又何必多我一个。不如说些别的话,也好宽慰人心。”
若竹仿佛明白了什么。
“不过小姐……”
若竹看了看外面,确定没有人才是开口。
“咱们不是不掺和官场的事情嘛,朱家……是巧合吗?”
顾云柒凤眸闪了闪,嘴角浮上一抹笑意。
“那自然不是。天下之事,如何会巧成这样。过多的巧合,那必然是人为。是有人帮了我们一把。虽然我也没想到,他能做到如此地步,将朱家连根拔起。”
“主子说得是……”
若兰想到那一袭白袍宛若谪仙的男子,心里微微震惊。
顾云柒将食指置于唇前。
“你们只当不知道就好了。对了,若清呢?”
若竹看了一眼外面的太阳,略一思考,答道。
“这个时辰,若清应当在后面同她们一起清扫呢吧。”
顾云柒点了点头:“她对这府里熟悉得如何?”
若竹撅了撅嘴,沉吟了一会儿。
“她时常会借着若兰姐姐的脸在府中熟悉,想来应该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