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浅见妇人怒火冲天的模样,也不怕,干笑了两声,连忙拿起桌上的衣盆去晒衣裳了。
妇人嘴里又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见陈浅老实了,便也不再说什么了,转身进了厨房去做晚饭了。
陈浅一边晒着衣裳,一边又哼起了歌儿。
待将手中的衣裳全部晒好后,陈浅拿起空了的衣盆,将它放好后,就走进了屋子。
屋内,充斥着一股淡淡的中药味。
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男子,坐在一旁的木榻上,一页一页,认真的翻着书籍。
男子面容较好,棱廓分明。
一双宛若桃花般的双眸,波澜无经,薄唇轻抿,嘴角微弯,似是看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
男子的容貌是极好的,只是面色略为苍白,应该是常年生病的缘故,不过如此,反而显出了一丝病态之美。
陈浅在心底啧啧了两声,她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主角,可没有哪一个,是眼前之人这样的。
明明虚弱的差点连生活都没办法自理,却又偏偏给人一种稳若泰山之感,哪怕是天大的事情发生了,在他这里,好似都算不得什么。
陈浅走过去,声色清脆:“还看书呢?天快暗了,别看了,仔细伤了你那双好看的眸子。”
面对陈浅的直白话语,灰衫男子也不气恼,只是轻轻的将书合上,放于一旁。
嘴角的笑意明显深了几分:“回来了。”
声色轻柔,如沐春风。
陈浅点了点头,在他身旁坐了下来,笑着跟他讲述今日发生的事情:“阿止,我刚才在河边浣衣,隔壁的婆婆还让我教她穷欢喜呢,说是日后好教给他家的胖孙~”
陈浅生的不是那种让人一眼就惊艳的女子,可能是年纪不大的缘故,五官还没有完全长开。但是她脸上的轮廓较好,面容清秀,性子略带一丝俏皮,跟她接触过的人,都会不由地喜欢她。
“是吗。”言止淡笑一声,伸手拿起一旁桌上的茶壶,想要给她到一杯水。
陈浅见了,连忙起身伸手抢过:“阿止,你渴了吗?我来吧。”
言止摇了摇头:“我是怕你渴了。”
陈浅闻言,手下一顿,而后熟练的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的有些口渴。”
“呵呵......”言止笑了一声,有些宠溺的看了陈浅一眼,没有说什么。
陈浅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继而又走回言止身边坐下:“阿止,你近来如何,我给你配来的那服药可有效果?”
她之前在齐桓山的时候,同师父学过医术,言止的病其实并不严重,只是这里地处偏僻,村庄又小,所谓的村医也都是一些略懂皮毛的一般医者,所以,一直不能于言止的病情对症下药。
“好多了。”言止说道。
这些日子,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起从前来说,要好了许多,也有了些许力气,按照这样下去,他应该还来得及,参加今年的秋试。
“那就好。”陈浅笑笑,然后又给他讲了一些好笑的事情。
言止看着陈浅,时而轻笑一声,时而替她递过去一杯茶水,眸底始终一片温柔。
木屋外,那抹蓝色的身影站在那里良久。
直到天黑才转身离开。
那名女子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而他的阿清,也死了快十五年。
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灵魂转世......
.......
翌日一大早,陈浅就起来了,言止的药快用完了,她得再去釆摘一些。
如今是四月天,天气还是有些冷的,特别是山上,她也没有厚实的衣裳,只能偷偷拿了一件言止的披风披上。
背着篓子,走了一大段路,陈浅也只挖到了几株草药,额头微微的有汗水沁出,身上也没了一开始的冷意。
“呼……”陈浅呼出一口气,叉着腰,嘟着小脸,朝着前面无尽的山路看了一眼。
“我天,什么时候才能釆够呀!”
她可是一点也走不动了。
陈浅有些绝望,也不顾什么仪态,将背篓放于一旁,靠着一旁的大树席地而坐。
她今早出来之前给言止把了脉,脉象已经渐渐有力,只要再调养一个月左右,就可以痊愈了。
只要言止痊愈了,她就可以带他去帝都赶考,到时候,言止就是新科状元。
他的一生本会磨难重重,最后遗憾而终。
而这一次,有她在,他定然能披荆斩棘,所向披靡,最后成就大业,辅助明君,创造一片太平盛世。
想到这里,陈浅似乎又有了动力,起身掸了掸衣裙,将背篓重新背上,继续往山上走去。
这一次,她定然能拿到,他的一魄。
一直到晚饭时,陈浅才从山上下来,上山时她带了几个馒头充饥,所以也不至于挨饿。
不过,还未走到山脚,陈浅就隐隐的看到山脚下有个灰色的身影。
陈浅心中猜到是谁,连忙加快了脚步。
山脚下,言止一身灰色长衫,单薄又让人心疼。
陈浅面上有些担心,在走至言止跟前时,不说一句话就拉起他的手,替他把了脉。
见脉象平稳,才松了口气。
为了治好言止,她可是已经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她可不想从头再来。
陈浅将言止的手放下,佯装怒道:“我不是让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吗?怎么出来了?你看今日风还那么大,要是你有个什么好歹,言大娘非撕了我不可。”
陈浅嘴里的言大娘,自然是言止的母亲。
言止闻言,刚想说话,只是才说了一个我字,就不自主的咳嗽了起来。
陈浅连忙将放在背篓上的披风拿了下来,替言止穿上,伸手扶着他:“别说话了,我们先回去再说。”
言止点了点头,任由陈浅扶着。
一到家,果然,言止的母亲,早就候在了门口。
一看见陈浅,刚要发飙,就听见自家宝贝儿子那停不下来的咳嗽声,心中一紧,也顾不上教训陈浅,连忙将言止扶回了屋里。
陈浅却没有跟着进屋,只是说了一声:“言大娘,给阿止喝点热水,我先将今日釆来的草药处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