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
王小喜看着眼前有些出神的男人,最终还是没能问下去他那副心慌的样子是怎么了,同时暗下决心以后再不能这般任性了,她其实知道林大松来容城的次数肯定是不比她的,只是那件事刚刚过去没多久,她承认,再怎么要强,她也是个女人,时隔不久她是有阴影的,又实在没得办法,想到这些日子噩梦发作时的心悸样子,她暗想自己还是经的事太少了,暗自庆幸噩梦最后的最后,会出现一个仿佛看不清面容的壮硕背影。
暗自瞥了眼身旁漫不经心的某人,加快了自己采购的步伐,心想这是最后一次了,任由自己害怕,假装自己不知,放纵自己任性的最后一次了,再不能由着别人的侠肝义胆了,最终,她还得学会一个人坚强,不是么。
“恩?”
林大松半天才反应过来身这丫头叫了自己一声,牵着牛车跟着她的脚步,看这人没了下文,也没心情问下去。不知怎的,他刚刚心口猛地抽了一下,一股难言的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涌上心头,那好像,是一种恐惧,他自己也说不清,抬头望了望正好的日头,有些晃神,连出门前想给外孙买的东西也没顾上,心底叫嚣着回家,想要快点回家!
“喜丫头,你买好了吗?“
林大松看着王小喜交了工,又拿回两匹布,不由自己地问出了口。
王小喜隐约觉察出了身边人的焦急,本还有些想买的东西,暗暗点了点头,回声应着。
“好了,林叔,咱们快点回吧”
林大松暗暗松了口气,他也不知这是怎了,就是想快点回家,抢先拿过这人手里的东西放到车上,待身后人刚刚坐好,立马驶着牛车飞快地往回赶,平时宝贝的牛也顾不上,还为加速抽了几下,可能也是察觉到主人的心急,平时慢悠悠的小牛也是使出了吃草的劲头,不用催促就加快了步伐。
王小喜看着这人的背影,隐约看见了那严肃的神情和紧抿的唇角,终究是给人添了麻烦,想着家里缝好的那件上衣,左思右想,还是决定等会送出去作为谢礼。
眼瞧着就快到了,比来时少用了两刻已是身前这年轻小牛能做的最大努力,林大松先将车驶到王小喜家门前,顾不上在说什么,等身后这人下了车就匆忙离去,留下欲言又止的某人在门口徘徊了片刻。
虽说已到村,但心里那股慌张感仍是挥之不去,林大松并没有停留,直接将车赶到白家门口,看着那罕见的半掩上的门扉,听着门内静悄悄的一点动静没有,心底咯噔一下,显然这副静谧的场景出现在该吃午饭的时候是不对的。
林大松匆匆下车,顾不上开门直接跨步而入,显然院内没人,将那三人一狗喊了个遍,也无人应答,生生将他逼出了一身冷汗。
这头的林大松正在焦急,那边王小喜提着一个小布包,打算一鼓作气将这段时日缝制的一身衣裳送给林大松,之前看他走的焦急,也没好意思喊住,她知如果给银钱作为谢礼的话那人肯定不会收,但无论如何救命之恩却是必须要报的,不论贵重,只为心安。
心里这般想着,王小喜加快了步伐,等到林家时看见紧闭的大门感觉有些不对劲,走近一看,门缝插着一张纸,犹豫了会终是拿下一看,手中的布包不自觉地抖落,只见这人刚还红润的脸庞瞬间惨白一片,颤抖着中途跌了两脚,慌忙地跑去林家。
“杀猪林亲启:你家是不是少了点东西?一大一小两白脸,一人速来天沁山五里外山脚,否则你这女婿的腿,可就废了,下次逞英雄之前,想好你家还有几条腿,呵呵”
王小喜一鼓作气跑到林家门口,顾不上喘气和身上的尘土,看见院内的林大松时,眼泪不自觉喷涌而出,脑海一片空白,不能接受因着自己给白家带来如此灾难,一想到白云和白天,心就抽搐地疼,麻木地回忆着那天的事情,还不如,最终别人给她挡了灾,还不如,不挡。
“林叔,白云和白天,被,绑走了”
王小喜啪地跪在林大松面前,并没有察觉院内没有林青的身影,看着眼前这人阅过信后那泛起的青筋和迅速充满红血丝的虎目,哇地,有生以来,第一次充满愧疚和歉意的,嚎啕大哭。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对不起,对不起”王小喜脑内一片空白,加之此次事情追根究底起来她是原因,早已没了平时的伶俐和头脑,心慌意乱到只能通过不断地道歉,却也于事无补。
林大松看清信上的内容,早已气的神魂都燃烧了起来,脑内充斥着无数血腥,在这一点上林大松和林青确实如出一辙,护短仿佛是林家人骨血传承下来的,冲动好像也是林家人的专属,尤其是白云和白天两人,早就是林大松的心头肉,甚至比林青这个亲女儿还要重要,此时可想而知,林大松的内心是多么的愤怒。
突如其来的嚎啕大哭将林大松惊醒,顾不上安慰眼前的小丫头,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下,一把扯起眼前瘫坐着哭的喘不来气的人,不耐烦道“闭嘴”
他想说的话都让这人震天的哭声盖住了,他并不后悔当时的所作所为,换做是任何一人遇难,他都做不到充耳不闻,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个英雄,只是,到底连累了女婿和外孙,等他找到那人,绝对会毫不犹豫宰了他。这样想着的林大松迫不及待地要出去寻人,却没忘了青儿不在家,是不是也遇到了麻烦。他倒并不太担心自家闺女,但到底今时不同往日,有了身子,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别哭了,我去寻他们,你去附近找找青儿,如果遇到她,让她别冲动,乖乖等我带他们回来”
林大松从厨房扯出一把刀,匆忙中落下句话就飞奔出去,王小喜从自责的世界稍微清醒了下,才察觉出林青居然也没在家,急忙起身,却不想身子一惊一乍中早已没了气力,狠狠拿头磕了下地,才疼的感觉到了一丝力气,踉跄着挣扎起来,内心暗暗祈祷,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刚迈出几步,还没能让身子适应跑起来的速度,就见林大松铁青着脸抱着那浑身狼狈异常的小人走了回来。
林青自是不知家中这一番故事,走在平时一点不费劲的路上,听着身上两人沉默的呼吸声,不自觉咬破了嘴边的唇角,顾不上鲜红的血珠涌出。
“啧”
林青心内暗骂一声,面上不动声色,呼吸也尽量仿着原来的节奏,感觉着肚子传来的小豆芽的异样,左边的胳膊同样早已没了知觉,眼前有些模糊的叠影,紧紧眨了眨双眼,好在快到了。
身旁的小白看着眼前这人隐没了一路的血滴,似是察觉到主人的境况不妙,有些担忧地叫声含糊在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声响。
林青不动声色斜了小白一眼,小白最终还是没能叫出来,只幽蓝的眼眸中隐约可见一丝焦虑。
白云昏昏沉沉地,觉得有些不对,脑子却因疼痛有些不由自已地放空,刚刚一直的隐忍也蓄势待发,虽说在这人身上感觉不到一丝勉强,带着他和天儿仍面色如常地走着,左腿也被牢牢地挂在这人胳膊上已疼到麻木地感觉不到存在,直到隐约听见小白的呼噜声才隐约清醒了下,自然也看见了那双蓝色眼眸中的急躁,他心想,林青这人,还真是惯做如常,险些被骗了。
“放我下来吧”
白云终是没忍住,他知道疼到麻木是什么感觉,就连他都忍不了,这人是怎么做到,不动声色的,又是怎么做到,无动于衷的,盯着天儿即使睡着也紧皱的眉毛,无意间瞥到林青侧着的眼眸,那灼到令人心间发烫的目光,啊,原来她固执起来,是这般模样呢,怨不得那如斯少年,没放下
他从未仔细观察过这人,却不想不经意一瞥,看见了这世间熠熠生辉的景象,像那初升的太阳,白云心头一愣,心想,她的眼睛真的,好像太阳。
林青可不晓得自家豆腐夫君心间那难得的感叹,隐约撑着的一股气险些被身后这人一句轻飘飘的话打散,他是不是想他说想下来她就会放他下来,本已有些止住的嘴角再次被牙齿掠过才堪堪包住心头的怒火。
林青心想,人心果然不为脑所控,她如果能轻易放他下来,她早就放了,可是她放不了了,他成了又一堵南墙,这次就算撞死,好像也回不了头了,只因他,成了一块毒豆腐啊,是命,不是劫。
题外话
确不知该说些什么,大致作为一个我这样的作者,是有些任性了,但又有些庆幸,遇到的读者却是很包容,有时我感觉是有些怕的,我们未曾谋面,只因一本书结缘,我书写的故事释放了你不为人知的压力,你不经意的话语好像认识了不为人知的本我,成长都会付出一些代价,有时是眼界,有时是心境,有时是阅历,有时是心情。奇怪的是,我偶尔觉得你们能看的到我,我偶尔会觉得想给你们写信,仿佛于千万之中,你就找到了这本书,找到了,碰见了,看见了,并等待了。
想说声谢谢,道一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