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等知错了，求皇上开恩啊！”

“当时臣等也是觉得状元的文笔斐然，提点为会元的，结果偏偏赵阁老这个时候来了，硬是觉得赵士吉那篇文章不错，臣等卑微，也不敢不从啊！”

几个考官见到皇上开始，便一直在求饶，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得罪不得罪赵阁老了，将之前的事情全都了出来，

皇上沉着一张脸，一句话都没，倒是叫赵阁老胆战心惊的同时，对几个考官越发愤恨。

如今他们赵家落了难，一个个的都想撇清关系，之前倒是对他奉承的紧，等这段时间赵府风波过来，定然叫他们好看。

不过赵阁老心里也清楚，什么风波过了，如今估计想要保住乌纱帽的可能性不大了，皇上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叫他告老还乡就不错了。

这么想着，赵阁老一眼不发，只跪在地上，神色苍老中又透着几分疲惫。

皇上瞧见了，便问道：“他们都如此，你有何话？”

年轻的时候，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赵阁老一直是伴读，两人没有感情也是假的，如今这感情只是淡了许多。

赵阁老颤颤巍巍，看着皇上，声音沙哑愧疚道：“他们的是事实，臣无可辩驳。”

“父亲年迈，臣的儿子又去世了，如今只这么一个侄子，父亲指望着他有出息，几次三番来信，臣是鬼迷了心窍，实在是无言面对圣上，臣……”

赵阁老眼睛红了红，“臣愿以死谢罪，只求皇上能看在臣与父亲忠心耿耿的份上，叫臣的妻女归家，安置晚年。”

“你真这么想？”

皇上看着赵阁老如此，似是有些感慨，神色也松动了不少，赵阁老心中一喜，面上不显，只磕了个头道：

“臣知罪，此番是臣之过，倒叫皇上险些毁了名声，臣万死难辞其咎，臣愿意亲自去宋状元府上亲自登门致歉。”

皇上神色终于有所好转，但仍旧问了一句道：“除了会试一事，乡试偷换考卷之事，你可知晓插手？”

“未曾，臣只是想着侄儿能夺得解元，定然是真才实学，才想着帮衬一把，可并未能做出偷人考卷一事，还请皇上明察。”

有的事情可以认，但有的事情就不能认。

偷换考卷和他以官威施压旁人将头名定给赵士吉的罪名轻重可是不一样的，前者可是要下大狱的。

皇上微微垂眸，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过了一会儿又道：“还有宋状元前往京城之时，一路遭遇追杀，你写信去问问太傅，究竟是不是他所为。”

“可莫要叫朕寒心，叫下学子寒心！”

最后一句话，皇上似乎大有深意，但是赵阁老心乱如麻，一时间竟是有些听不出来、

他只知道暂时的无事，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真要是将这件事翻个底朝，怕是赵家真的就毫无办法了。

许是跪的久了，赵阁老又是一阵踉跄，要不是旁边的官员扶了一把，他就真的摔倒了。

坐在马车上，赵阁老思来想去，还得从宋衍身上入手，不管怎么，他今儿当着皇上的面了要给宋衍赔礼道歉，那就必须做，否则皇上定会以为他直嘴上而已。

“去张府！”

宋衍一直住在他姐夫府上，赵阁老是知道的，等他到了张府，才发现这院子有多，可见张家也是贫寒。

这么想着，赵阁老似乎有了一个主意，只是还不成熟，之前的手脚都叫宋衍给化解了，如今皇上本就对他不满，若是在想动手，必须是万全之策，一击必中，否则就是叫自己死的更快而已。

敛下了心中所思，赵阁老抬手敲了敲门，一声声，倒是不急促，但是却坚定，透着一股子决心。

宋灵本打算要抱着嫣儿去开门，却被宋衍给拦住了。“长姐，你带着嫣儿先去后院。”

赵阁老行事狠辣，若是叫他瞧见了嫣儿，指不定要打什么主意，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他见。

就是叶欢，宋衍也没让她出现，毕竟软肋多了，赵阁老随便拿捏，他还真是承受不住。

门被打开，宋衍已经换下了今日游街的衣裳，换了身宝石蓝的长袍，整个人肃静沉稳，却又温和内敛，见到赵阁老，神色未变，也没什么怨怼。

“宋状元，老夫突然登门，是否有些唐突了？”

“来着是客，赵阁老既然来了，便进来坐吧。”

宋衍没答赵阁老的话，只是叫他进来，自然是怪他唐突的，但是宋衍知道，只要这件事闹起来，赵阁老势必要登门的。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他总要表个态度，叫皇上知道。

宋衍添了茶，给赵阁老倒了一杯，赵阁老捏着杯子，看着宋衍神色有些恍惚。

“宋状元的确是文采卓越，为了侄儿，是老夫嫉贤妒能，叫宋状元受委屈了。”

赵阁老着，似乎还有些感慨，“幸而你未被埋没，皇上亲封为状元郎，日后定能一展宏图，施展抱负了。”

“是皇上赏识。”

宋衍手无意识的摆玩着手中的茶杯，然后道：“赵少爷若是未走歪路，便是凭着自己的才能，虽然不至于前三甲，但是总归是能榜上有名的。”

“有的时候，人心不足，反倒失去的越多，赵阁老对吗？”

赵阁老的眸光顿时一厉，这个宋衍，真是给脸不要脸，如今将赵家逼迫的如此田地。

想到这儿，赵阁老的眸中闪过一抹厉色，原本他还想多等几日再动手的，如今看，还是越早动手越好，拖得久了未必是好事。

这么想着，赵阁老也没什么心思和宋衍话，起身便离开了，临走的时候，看着张府的院子时候，满是阴郁。

转头的时候，看向了管家，“你今日去高阳王府，王爷什么了？”

“的根本没见到王爷，那管事的王爷出门去了，但是奴才打听了一圈，今日王爷并未出府。”

管家这话完，赵阁老便笑了，可见是高阳王觉得他们赵府不行了，连手都不愿拉一把。

既然他做初一，那就别怪自己做十五了。

“高阳王世子前段时间不是进门了一位世子妃，听和宋状元的这位娘子是旧识，还有宿怨？”

管家本就是赵阁老的信任的人，如今听了，便立即明白了大半，点头道：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今儿世子妃还特意去茶楼见了宋状元的夫人，相谈的十分不愉快。”

赵阁老勾了勾唇，“那就去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