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好消息,哪有不听之理?风怀景尚且沉稳,百里怡君已经着急了,她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直盯着他瞧。
“咳。”程墨老脸微红。
这是他与夫人生孩子略晚了,否则他们的孩子也该和眼前的公主一般年纪。
被这般大的女子一盯,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跟着一众人等走进屋里,百里怡君牵起程诺的手,落座时和他坐得很近。
“程大哥既然有什么喜事,为何要藏着掖着?”
程墨久久不说话,百里怡君只道是不愿让她听到,转头对着小孩子说道:“我头回来你这儿,你带我玩玩可好?”
“程大哥,有什么好消息,说出来让公主也跟着乐了一乐。”
风怀景谢了大嫂端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道。
“那是自然。”
百里怡君寻思,这好消息与她无关,一下失去了探听的兴趣:“请说。”
“前两日接到肖夏传信,说已经归在南疆风家军骠骑队小队长手下。”
百里怡君瞪大了眼睛,当初只道是肖夏坠崖身亡,没曾想他还活着。
这果然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信呢?”
风怀景恍然失了君子风度,他一步窜到程墨面前,焦急道。
“这就取来。”
信很快到了风怀景手中,百里怡君凑过去一看,白纸黑字果然写着肖夏已经在风家军。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瑶儿,他还活着……”
风怀景捏着信纸还不满足,一手抓过身旁百里怡君的一只手,紧紧地握住。
“是,他还活着。”
虽然手被抓得生疼,但看他如此开心,百里怡君也就不计较了。
“他还活着。”
风怀景眼里涌起了泪光,他生怕被人看见,竟然迅速起身,一头扎在百里怡君怀里。
百里怡君怀里一重,低头看着这毛茸茸的一团,心里飞过一只拖着省略号的乌鸦,大写的尴尬。
“呵呵,那个,那个,我夫君只是太激动了,嗯,大哥大嫂不要介意,请不要介意。”
百里怡君心里虽然嫌弃,但手还是很诚实的在他的背脊上抚了抚。
当初以为肖夏不幸去世,风怀景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还是她一巴掌把他打醒,如今人好好地活着,他似乎又疯了。
“公主放心,我们自然不会介意,我还有事要忙,娘子来给我打个下手。”
程墨比这对夫妻长了十几岁,阅历也够丰富,与此同时脸皮不知厚了多少寸,连说带使眼色,降智家媳妇和儿子都弄了出去。
等人一出去,她怀中的人就颤抖起来。
知道他这是忍不住眼泪,百里怡君伸出双臂抱住了他。
没一会儿,她的衣裳就湿了一片。
她穿越之前没什么亲情牵绊,友情寂寥,索性穿越之后,有皇兄爱护,相公对她也不错。
这几个月来好歹理解了他们的一些感情。
“他虽说活着,不知受了多少伤,只是活着就好了,活着就好了。”
风怀景很快就止住眼泪和抽噎,只是还埋头在妻子怀里,说话有些闷闷的。
“那是自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活着就好了。”
百里怡君软声安慰,深切的觉得身边的男人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
许是风怀景自己这场哭有点丢面,他坚定地拒绝了程家两口子留饭的邀约,急匆匆走了。
尽安全程跟着主子和他家王妃,自然把风怀景哭的那一段儿看得一清二楚,等到风怀景依旧红着的眼睛盯住他时,他摆出一副讨好的笑容来。
“王爷,您放心,尽安会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的。”
“嗯。”
肖夏的信是寄给程墨的,风怀景再怎么不舍也没打算把信带回公主府去,他走在路上,心里回想着信上的只言片语,突然开口。
“瑶儿,待你有空闲了,不如多走走,多结交些女子为友。”
百里怡君没应。
她长了这十几年,独来独往惯了,还真就不知道怎么交朋友。
“为何?”
“我答应过肖夏,要给他找个女子为妻,我是男子,接触女子大有不便,只能拜托你了,瑶儿。”
“此事好办,不知你那兄弟喜爱何种性格的女子?”
“这,不如等他信来,再做打算。”
“好。”
说来也巧,他们刚回公主府,锦翼就派人过来,说有信递过来,是给风怀景的。
风怀景原不怎么在意,他是风家遗孤,也没有交过京城外的朋友,是以他觉得这信似乎来历不明。
况且他与程墨同在京城,论理,肖夏寄信,该是同天到达才对。
“多谢了。”
风怀景接过信封,随手把它放在桌上,没有要打开看的意思。
风怀景都不管,百里怡君更是不理了。
两人洗漱完毕,已经要钻被窝了,风怀景一拍脑门:“信是不是随风叔叔寄回来的?”
“哎?也许吧。”
风怀景蹿下床,没过多久就拿着信回到房里,重新点亮烛火,剪了烛花,凑在烛火前看。
“是肖夏的信,短的很,只说自己安然无恙,另托我给他在京城寻个活泼跳脱的女子。”
风怀景说着,竟把信凑到蜡烛前。
百里怡君有些不解:“这信上也没什么不该有的,你怎么要毁了它呢?”
那信纸瞧着平淡无奇,点着以后却也不燃起,火很快就灭了。
风怀景见此翻身下床,百里怡君看着好奇也跟着去看,发现那纸虽然没点着,但也被火熏得焦黑,现出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字来。
上至风家军的最高统帅,下到五夫长的名单,都写在了这张纸上。
风怀景皱眉,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愣在这儿做什么?快把这些记忆下来备份哪。”
“嗯?”
“我是说,快些再抄一遍,免得忘了。”
风怀景眉毛皱成了一个疙瘩:“你所言极是,只是这等机密,绝不能落在别人手中。可惜这些名字太多,我绝不能一次将它记牢。”
“我若是如今毁了它,却也辜负了肖夏一番心意。”
“这有何难?”百里怡君一挑眉,取一只极细的毛笔,在一张纸上弯弯绕绕的写出一个东西来。
Fēng huái jǐng
“你可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