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铭算是了解什么叫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自家的门到底造了什么孽,今天这么多人敲它,难不成在成为自家门前,是做公交车车门的?
他实在不想去开门,哪怕明知外面的人是来找陈夏麻烦的。
“你好,我是善堂孤儿院院长梅凉鑫。我来找陈夏!”
门外的人又喊道。
真是好贴切又做作的名字,一听就不是好人。杨铭心想,看着陈夏,突然觉得妖女反倒顺眼了一分。
不过还是讨厌。
这妖女就是个瘟神。
心机深沉的瘟神。
“这种印章,通常都自带定位追踪功能,陈夏,你真的下了不少心思啊!”老刘啧啧说道。
当老师这么多年,也算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学生。
陈夏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看向杨铭。
“你不开门么?”
“找你的,我干嘛开门。”杨铭往沙发上一仰,闭着眼睛回答。
“别忘了,阿卓的力量都在你身上,你现在才是被院长诅咒的那个。”陈夏说道。
杨铭猛地睁开眼睛。
“顺便告诉你,那个老变态下的诅咒是臣服,会通过力量直接作用在灵魂上。”陈夏平静道,“会很痛。”
杨铭两颊的肉跳了跳,心里对陈夏仅剩的一丝同情消失。
虽然并不确信她说的话是否为真,但自己肯定是被她坑进去了。
“去开门吧。”老刘喝了口枸杞水,说道:“有我在,应该没意外。”
杨铭叹了口气,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一个衣着光鲜,但是满脸麻子的男人。
“你好。”
男人露出一口大黄牙,向杨铭伸出手,“我是孤儿院院长梅凉鑫,很感谢你收留陈夏。”
“我不认识你,屋里也没有陈夏。”杨铭面不改色道。说着就要关门。
麻脸男人却顶住门,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平板,上面显示机械圆球所在位置。
与其同时,杨铭突然感觉脑海中一阵悸痛,就像灵魂被人拎了出来,并狠狠扎上一刀!
剧痛刹那间传遍全身,渗入骨髓,他甚至连叫的气力都没有,直接瘫倒在地。
梅凉鑫顿时一愣,然后赶紧去扶杨铭。
“小伙子,你没事吧?”麻脸男人一脸担忧,在杨铭身上拍了拍,将他搀扶起来。
然后轻轻关上门,杨铭模糊的视线里,看到麻脸男人嘴角扬起,露出得意的笑。
“小伙子,没事啊。我最会照顾人啦!”
梅凉鑫搀扶着他,往屋里走去。
浑身无力,宛如被抽筋扒骨的杨铭只能任由他拖着。这一刻,他终于相信陈夏说的是真的。
当梅凉鑫出现在客厅,正在喝枸杞水的老刘直接喷了出来。
“是你?!”老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吴波家门口出现的男人居然就是孤儿院院长?!
可是跟自己见过的孤儿院院长相差太远了吧!那可是个满脸褶皱,跟自己一样和蔼可亲的小老头啊!
“呀,老师,这就又见面了。”梅凉鑫笑道。
老刘皱眉,他缓缓合上保温杯,放下。
梅凉鑫将杨铭放在沙发上,然后看向陈夏,眼中闪着精光。
“陈夏,你胆子可越来越大了。”
陈夏的脸色煞白,她看着麻脸男子,本能感到畏惧。
她的呼吸变得沉重,胸膛剧烈起伏,浑身颤抖。
“别怕。”老刘站起身,拦在她跟院长之间。平时舒展的浓眉此刻像剑一样倒竖着。
面前的孤儿院院长跟曾经见过的相差甚远,老刘再怎么怀疑自己的学生,也明白面前这个人不是好人。更何况……
“你就是去吴波家的第一个人?”小老头盯着麻脸男人的眼睛问道。
“嗯。是我。”梅凉鑫点了点头,坐在沙发上,悠哉翘起二郎腿。
他眯着眼睛,静静看着老刘。
后者顿时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一瞬,小老头召唤了自己许久没用的守护神。
一个身着轻纱,古色生香的妙龄女子出现在小老头身边,随后,与他融为一体。
但就在这一瞬,他感觉到一阵悸痛。
和杨铭一样,痛感刹那遍布全身,仿佛将他的灵魂抽离,剧痛几乎令他失去意识。
老刘颓然趴在地上,剧烈喘息着,眼睛圆睁,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嘿嘿嘿。”梅凉鑫俯下身子,盯着他看,笑道:“这位老师,是不是很疑惑?”
他捡起桌上的机械圆球,抛了抛。
一旁的陈夏面色惨然。只有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梅凉鑫的诅咒可以通过接触释放,经过一段时间后生效。圆球是刘老师带来的,之前见过面,肯定也被诅咒了。
刚才的杨铭,自然也是。
陈夏瞪着梅凉鑫,浑身颤抖,说不出话。
她很愤怒,但更多的是恐惧。
梅凉鑫的脸,让她想起自己和阿卓被支配的日子。
痛苦不堪,生不如死的往事深深烙印在她脑海,那份恐惧,几乎刻在她本能里。
“陈夏,跪下!”梅凉鑫命令道,看向陈夏的眼光,就像是奴隶主看着自己的奴仆。
不是看人,而是在看牲口!
陈夏浑身一颤,从座位上站起,双脚打颤,不由自主往下挪。
不,我不能跪!
就算死我也不能跪!
她在心中咆哮,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
双脚一点点往下挪,无论自己如何在心中反抗,都无济于事。
陈夏哭了,无声地哭。眼泪不停涌出,嘴角被她咬得出血,手掌因为太用力被指甲划开,疼痛却丝毫无法阻止。膝盖还在一点点往下面挪。
她看向瘫倒在沙发上的杨铭,内心惶然不解。
这和那人说好的不一样!
杨铭破除了阿卓的封印,拿走了阿卓的力量,可为什么还是被这个男人控制了?
这个时候,她没有心思推测为什么杨铭被控制,也没注意到自己并没有产生来自灵魂深处得痛苦。
她的内心,充满无助和痛苦。
甚至绝望。
下定决心反抗面前这个男人,可只是见面,只是一声命令,就让自己先前的所有幻想所有计划化为泡影。
仿佛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心机,都只是白费。
烙印在记忆深处的痛苦不恐惧,将这一切都击穿了。
梅凉鑫靠在沙发上,讥笑着看她。
“啧啧,陈夏,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他露出一口大黄牙,得意笑道:“想逃离我?想反抗我?你觉得你配吗?”
“你只是个贱到骨子里的虫子!这辈子本来就只配活在淤泥里,是我给你饭吃,给你衣服穿,把你从泥里拉出来!让你不至于饿死。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梅凉鑫一把揪住陈夏的头发,拼命往地上摁。
“跪下!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