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阔猛然间想到了陇右军营外的那个娘子,后来被王蹊养作了外室,隐约听人说是姓叶。郑阔突然间警醒起来。虽然他不懂女人间的弯弯绕绕,但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事。
“要去吗?”郑阔问道。
“去吧!我很好奇到底是谁!”扶疏回答道。
“从这里到延康坊,要穿过朱雀大街,还有点距离。西市又人多混杂,我送你过去吧!”郑阔。
扶疏一想,此去不知道对方是谁,多个人护送也是好事,说道:“如此,多谢阿兄了!”
一行人到了盈福楼,已是一个时辰以后。车停稳后,扶疏准备下车,车外传来郑阔的声音:“阿凝,你先别下来,我去看看!”
扶疏撩起车帘,还未回应,郑阔已经大踏步进了酒楼大门。
郑阔进了二楼的包间外,拉住正在穿梭上菜的小二,塞了一串铜板,问道:“如意间里坐的什么人?”
“一个小娘子和她的使女。”小二掂了下手里的铜板,又加了一句:“什么身份我不清楚,不过看样子似是怀孕了。”
“多谢小哥!”
“郎君客气了!”小二说完,端着盘子走了。
郑阔出了盈福楼,在街上观察了一会儿,走到扶疏马车跟前,问道:“我方便上来说话吗?”
月白挑起车帘,下了马车,朝郑阔福了一礼:“姑娘请你上去,我在外面看着!”
郑阔跳上马车,坐在了扶疏对面。第一次和扶疏离得如此近,郑阔突然间呼吸急促,脸不自觉地红了。对面的少女今天一身天蓝色襦裙,简单的螺髻上只有一朵绢花。虽不是她见过最美的女子,但却也自有一股清新脱俗的气质。但这样的好姑娘,却即将成为王蹊这个浪荡纨绔的妻子。
“咳咳——”郑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说道:“我向小二打听了,如意间里是一位怀有身孕的年轻娘子。”
扶疏皱着眉头思考,自己自从来了长安,还没怎么交际就定了亲事,如今婚期在即,没有什么交际,怎么会认识一个怀有身孕的年轻娘子呢?
郑阔看出了扶疏的疑虑,心一横,索性全告诉了扶疏:“别想了,你不认识这人!”顿了顿,说道:“我却认识!”
扶疏惊讶地看着郑阔。
“如果我猜的没错,她就是你的未婚夫婿王三郎养的外室,姓叶,出身平康坊,当初一路追随王蹊至陇右,军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说道最后,已是一脸鄙夷,却看见了扶疏冷若冰霜的脸。
“姑娘,你还好吧?”花蕊问道,说着去扶扶疏,扶疏紧紧地闭上眼睛,心里有个念头一直说:不能哭不能哭不能哭。
过了好一会儿,郑阔轻轻问道:“要不不见了,我送你回家吧?”
“见!为何不见!”扶疏睁开眼睛,两行泪水瞬间滑落,眼神却无比坚毅。
“听我说,阿凝!”郑阔心有不忍,继续分析道:“她约你来此,必是为了示威。如此,我们倒也不必怕,一个平康坊出身的外室,也翻不了天去。但她能一路跟到陇右,再脱了贱籍,怀了身孕,衣食无忧,可见是个有心计的。你贸然前去,她加害于你怎么办?”
扶疏愣住了,刚刚只是一时气愤,想跟这个情敌当面对质,却没想到这许多。
蜜橘也反应过来:“姑娘,你的婚期突然提前,其中少不了这位叶娘子的功劳,也必是在崔夫人面前过了明路,才能如此嚣张,姑娘万不能小瞧了她去!”
“我已经观察好了,马路对面的锈坊,刚好正对着如意间。可以让蜜橘假扮于你前去赴约,你我二人在对面绣坊观察。如此既能知晓她的意图,你又能置身事外,不以身犯险,你觉得如何?”
扶疏还未答话,蜜橘就先应了下来:“如此甚好!”又对扶疏说:“姑娘,别图一时之快,你的安危要紧!”
扶疏见状,只得答应下来。
一行人去绣坊,郑阔亮了卢国公府的腰牌,又给了一件玉佩,几人进了绣坊二楼的贵宾间。扶疏与蜜橘在屏风内换了衣服,蜜橘带着月白下楼,扶疏和郑阔坐在窗前,一直盯着蜜橘、月白二人穿过马路、进了盈福楼,出现在了如意间。
这边叶绾绾还在和她的使女小鱼闲聊:“你说那季娘子会不会来?”
“肯定会来的,人都有好奇心的嘛!”小鱼犹豫了一下问道:“姑娘真打算舍了这个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