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正是走入结尾阶段,我却一直在帮忙收拾里里外外的行李。
毕竟租的地方不大,随便塞一塞基本上都满了,明明搬进来之前看着很空旷,现在却觉得挤得不行。
老爸收拾完最后一个箱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要是你妈在,再多东西她都能归置好。”
我妈确实是一个归置能手,她在做家务这件事上像是天赋异禀一般,总能让我们叹为观止。
我记得她曾说过,这不过都是被生活逼出来的。如今,我们被生活逼得,也逐渐学习着打理好家里的一切。
收拾完行李之后,我瘫坐在沙发上,老爸倒了一杯水,问我,“你有没有和浔年说我们搬家的事?还有他屋里的那些东西,我们都给带过来了。”
我低下头,沉默了。
在联系不上江浔年的前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和我爸谎称我们时常打电话。可是现在,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再瞒?
最终我还是决定坦白。
“爸,我和你说个事。”
老爸仰头灌水,挥挥手示意我赶紧说。
“其实我现在压根联系不上江浔年了。”
“噗!”
老爸刚灌进嘴里的水悉数喷了出来,“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多月前给他电话就不接了,消息也没回。”
老爸诧异地看着我,我只好把头埋的更低,“对不起,我不该瞒你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老爸放下水杯,叹了口气,“爸爸没怪你,只是这事,你是怎么想的?”
“我相信他不会无缘无故不联系我的,他说了会回来,那我就等他回来!”
“老爸也相信他,老爸陪你一起等。”老爸慈爱地抚着我的头,父女俩相视一笑又开始继续干活了。
大二开学比大一要早,我早早地拖着行李箱就到了宿舍里。没想到这三个人比我还早。
我一进宿舍,祝余就开始打趣我,“咦?你男朋友没来送你啊?”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在我面前提起“男朋友”这三个字了,我似乎都快忘了把这三个字和江浔年联系在一起了。
我拖着行李箱走到自己的床位边,随意地回答道:“他出国了。”
“what???”
三脸震惊。
司浅:“他什么时候走的?”
黎小则:“那你们这不就算是异国恋了吗?”
祝余:“看你表情不是很好,难不成……”
还没等祝余把结果说出口,司浅和黎小则已经联手封住了祝余的嘴,然后笑眯眯地对我说:“老程,你别介意,她这人说话不经脑子。”
我转过身对她们笑了笑,“瞧你们大惊小怪的,我男朋友我还能不了解吗?”
祝余好不容易才从她俩的魔爪下逃脱,立马钻到我跟前,“那是,你们怎么算也是青梅竹马,谁能有你了解他。我刚刚就是随口胡说的,你别介意哈。”
“我知道,祝余的嘴……”
司浅和黎小则非常默契地接着下半句,“骗人的鬼。”
“我靠,你们联合起来搞我是吧!”祝余直接冲过来就要挠我们。
奈何我们人多,她被我们三个联合攻击,随后只能坐在地上哭诉,“卧槽,你们人多势众,毁我清白。”
黎小则:“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又不瞎。”
司浅:“我们只是单纯想要劫财。”
祝余:“卧槽,你们太无情了。”
开学的第一天在和她们的打打闹闹中结束了。
新学期的课程表出来的很快,课依旧很满。
但是一周之后大一新生报道,我们宿舍四个人作为志愿者再次出动了。不过这次,她们三个好像异常兴奋。
司浅摇摇头,“想你这种有对象的人是无法体会我们单身狗的悲哀啊。”
祝余附和着,“就是就是,趁着新生开学,可以去勾搭勾搭学弟。”
我转头看向黎小则,“你也是这样想的?”
黎小则坚定地摇摇头,“我只不过指着能请公假,不用上课而已。”
……
这群女人呐!
迎接新生左不过一两天时间,事情也是繁多复杂。不过对于我们来说,好像可以不上课已经是最大的赏赐了。
忙碌归忙碌,偶尔空下来的时候我也会盯着那个号码发呆。其实在他和我失去联系的一周后,我打过那个号码,是空号。
但我依然时不时给那个号码发一些日常消息,尽管没有任何回音。
即使九月份了,夏季的炎热丝毫没有褪去。我们四个人忙到中午,满头大汗,才终于一身疲惫地回到了宿舍里。
我瘫坐在椅子上,感觉灵魂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黎小则:“话说,你们俩今天看到帅哥了吗?”
祝余:“这一届的男生也不行啊。都没什么我能看得上的。”
司浅:“就是,我还指望着能饱饱眼福呢!”
我:“不至于吧,我觉得今年的新生长的也都还可以吧。”
司浅:“你都说了,只是还可以。”
黎小则:“照你俩这标准,得单身一辈子。”
司浅突然感叹道:“如果没遇上帅哥,单身狗就单身狗吧。对了,老程,你男朋友有没有什么长的比较帅的同学或者朋友啊?”
我无语地耸耸肩,“这我就不清楚了,他的同学我压根就不认识。”
祝余大概是休息好了,跑到我这边,搭着我的肩膀,说:“他就没带你去见见他最好的兄弟之类的?”
“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认识的人我基本上都认识。而且要说他最好的兄弟,那好像只有我了。”
司浅瞪大了眼睛,“我去,你们该不会定的娃娃亲吧?我感觉你们真的不像是情侣,反而像是好多年的老夫老妻了一样。”
老夫老妻!!?
我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这么形容我和江浔年之间的关系。但是细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毕竟我俩融入对方的生活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他怎么就突然联系不上了呢?
我也想打听他的消息,可是冷静下来我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该向谁打听,也没有能力可以找到他。
偶尔回家一趟,老爸也会小心翼翼地问一句:还没消息吗?
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我的叹气和摇头。
尽管时间不断流逝,我却始终在等大洋彼岸的一个电话,尽管希望渺茫,我却依旧相信他是遇到了什么事才一直没有和我联系。
时间一长,她们三个人也意识到了什么,纷纷关切地问我是不是分手了。
但是每次我都是坚定地摇头,补充一句,“他只是出国了,我们没分手。”
她们看到我如此执着的模样也没再多说什么。
江浔年离开的半年里,我和老爸终于搬进了新房子里,新住处很大很空旷,但也很漂亮。
只不过,平时家里只有老爸一个人住,邻居之间也不熟识,少了很多人情味。
不过现在家里的经济状况却是一天一天在好转,欠的债务也都基本上还清了。老爸还时常和我打趣道:“你也可以享受一下大学的轻松生活了。”
我也开玩笑道:“我可轻松不了,我们的课太多了,连空闲时间都没有多少。不过,爸,你倒是可以歇一歇了,不用天天加班到很晚了。”
老爸慈爱地笑了,“好,我就听丫头的,歇一歇。”
苏城的冬天比以前更冷了,每次出门我都不得不多套几件衣服。
也是在同一个冬天里,南絮开心地来找我,紧紧地抱住我,说她恋爱了。
我一脸的不可思议,她却认认真真地点头,告诉我我这是真的。
我还不忘调侃她一番,“八卦小能手要做良家妇女了吗?”
她笑着踢我一脚,我俩就开始揉起雪团,打起了雪仗。
打累了我才想起来问她那个男生的情况。她说那个男生是他们班上的体育委员,一个很阳光的男孩子,对她也是真的好。
南絮说:“我感觉我只要和他在一起心情都会变好。”
我笑着拂去她碎发上的雪花,“真好,我的南絮有人疼了。”
南絮嗔怪着扔我一巴掌,“瞧你这话说的,搞得我好像以前多可怜似的。”
我继续没脸没皮地搭上她的肩膀,“哪天把他带出来让我把把关啊?”
提到他,南絮像是掉进了蜜罐里一样,笑得乐不开支,“我回头问问他。”
真的,我从来没有在南絮脸上看到过如此幸福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幸福。
终于,有人来爱她了。
我握着南絮的手,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砸在手背上,“你一定要幸福啊。”
南絮笑我,“你这弄得像是我要出嫁了一样。”
我弯着嘴角,“我这是高兴。”
现在的南絮身上没有了那么多的负担,母亲,弟弟和继父住在一起,一家人其乐融融。而她也逐渐在活出自己最精彩的模样,没有任何羁绊,可以去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
后来南絮找了个时间,带着她的男朋友来见我。
男孩确实如她所说的那般,阳光帅气,最关键的是很爱她。
南絮说她不喜欢那种煽情的场面,所以我就索性损了她几句,她也毫不留情地爆我黑历史。幸亏我的理智阻止了我,不然我还能和她打起来,像高中那会,你一巴掌,我一巴掌,然后绝交一个小时,再火速和好。
大二暑假,我没再急急忙忙地收拾行李着急回家,反而是在宿舍里和她们一起度过了两天的咸鱼生活。
黎小则耐不住好奇,问我,“老程,你今年怎么不着急回家了?”
我躺在床上,刷着手机,漫不经心地说:“因为舍不得你们啊。”
祝余一脸嫌弃,“说谎是要遭雷劈的。”
我又开起了玩笑,“那就劈呗!反正咱们四个都在同一个屋子里,都跑不了。”
司浅嬉笑着扔过来一个抱枕,正中我的脑门。
我立马就拿起抱枕反击,可无奈精准度不够,直接掉在了地上。
司浅撅着嘴,“你得给我洗。”
我妥协,“好好好,我洗,我这就去给你洗。”
没有江浔年的第一年,我好像也过的挺好的啊。
我站在水池边,满脑子却又都是曾经和江浔年的一幕幕。
我突然就笑了,对着空气自嘲,“你看,没有你,我活的不还是那样嘛。”
暑假老爸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别急着找兼职。
“为什么?”
“我给你去驾校报了名,趁着现在有时间,赶紧把驾照考了吧!以后工作总会有用的。”
“那好吧。”
烈日炎炎,驾校里几乎都没什么人,不过我还是坚持每天都去练车。为的也就是图人少,自己可以多练一会,争取早日拿到驾照。
事实证明,我的决定还是正确的,暑假结束我也成功地拿到了驾照。
虽然我在读书考试这件事上并没有多大的耐心,也没有多大的天赋,不过我总还是有学习快的时候。
然而一整个暑假,南絮和她的男朋友出去游山玩水,基本忘了我这个闺蜜的存在。本以为我回到宿舍里可以享受一下关怀,可令我没想到的是,祝余也成功结束了单身。
司浅和黎小则看着震惊不已的我,一副“早就料到了”的表情。
司浅:“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事她一定是最后知道的。”
黎小则:“我都怀疑她暑假是不是去山区了,消息完全闭塞。”
我只好解释道:“我这一整个暑假都忙着考驾照呢。那个老祝的男朋友你们见过了吗?”
司浅和黎小则狠狠点头。
黎小则指着我说:“你也见过。”
“我也见过?”
司浅:“不卖关子了,她男朋友是沈寒。”
沈寒?
天哪,这个名字都快消失在我的记忆里了。仔细想想上一次见面还是我大一的时候了吧,好像还因为那次见面的事,我还被人误会了。
不过也好,祝余本来就喜欢沈寒,能走到一起也算是缘分吧。
我站在宿舍阳台上,不知不觉我已经大三了。今年的新生开学我们没再去凑热闹了,毕竟现在的课程也越来越紧,而且也渐渐不愿意再掺和一些课外活动,只想着能刷完课程,修完学分就够了。
南絮每次来学校找我都要吐槽一番,说我这大学上的越来越佛系了。
也不算是佛系吧,也不过就是对其他事提不起兴趣了而已。
这时南絮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还在等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