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跟她说,你要努力,更努力一点,只有他跟她说,没关系的,你怎么样都好。
--涂山心月
寒冬腊月,一片银装素裹。
身高刚及腰的姑娘在山上练剑,白衣尤胜周围落着的新雪,头发用发带简单束着,招招式式都练的认真。六尺之外,一把伞下立着她的父母,“心月,你是这辈涂山家中唯一的姑娘,不比其它氏族中的姑娘,姐妹之间互相帮衬着扬长补短。未来参加什么场合只你自己,你就是涂山的脸面。”
此时她年龄尚小,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略显稚嫩的声音答话“心月知道。”说着话便挽了一个剑花。
不多时,管家跑来说“族长、夫人,有些事需要您过目,您看能不能去前院看看?”
心月的脸色登时变了,青鸾觉得她应是不愿意的。
“今日是一月中陪心月练剑的日子,明日在看吧。”她娘说话间目光没离开心月。
“若不是事情急,我不会来请夫人和族长的。”管家并不打算离开。
心月停住了练剑,“既如此,娘亲便和爹爹去吧,改日再来看我练剑也无妨。”
她抱剑在胸前作揖,说话端庄大方,管家便拉着父母走了,她看了几眼爹娘的背影,便接着练起了剑。
眼见雪下得更急,她便遣了看着自己的家仆,“你们身体资质不比我,在这雪里在站下去怕是明天就要病了。这里是涂山氏辖下的东夷,谁不认知我涂山心月呢,你们都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练剑够了时辰便会回家。”
漫天风雪,便只剩她这样一个人,剑光和雪色,不知哪一个更显孤独。
青鸾看着她懂事的模样落,觉得有些心疼。她比涂山心月高一头时,还惯会在师兄的掩护下,在师父的课上打瞌睡的。
原来,后来大荒里传闻中使剑使得很好看的涂山家大小姐,并不是天资卓越。只是练得比旁人早,比旁人刻苦些罢了。大荒里怕是没有哪家的神女这么小的年纪,练剑能一练就是两个时辰,风雪无阻。
一个小小的人影从远处山上下来,趴在石头上盯着她看了许久,“你怎么不歇一会儿呢?”
青鸾认出,这人应是泗墨,他小时候和现在的模样相差甚远,一开口就给人大大咧咧感觉的声音却是没变过。
“我要练够时辰,早些练够早些回家。”
“那你回家做什么呢?”
“下午要学首曲子。”
涂山心月应是练够了时辰,把剑收回鞘中,准备下山回家。泗墨跟在她后面,非要把脚放到涂山心月走过的地方,雪地上积雪有两寸多高,留下的歪歪扭扭一串脚印。看起来并不是很有意思的事,泗墨乐在其中。
“那曲子好听么?”他问。
“应是好听的吧。”心月说。
“那你既没有听过,连好听不好听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学呢?”
“因为大荒里的神女都会学,练剑是这样,习字是这样,烹茶是这样。不见得我学之前都见过或者喜欢。”心月说着,脸上并没有不悦,仿佛这些事生来就是她分内之事。
泗墨一只脚悬在空中看怎么踩进脚印里合适,漫不经心地说,“可你与旁人不同,你就是什么都不做,就这样随便走着,便很好看。”
心月应是开心的,年岁尚小神色不掩心事,往前走了两步才压着声音,“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
泗墨听她冷冷的语调,“哦”了一声,走到山脚下不再做声。
青鸾想泗墨这么小的年纪便会说这样的话,长大了应是惯会哄人开心的,丹阳应是不会说这样的话,应是在这上面吃过不少亏。
丹阳见青鸾看着着自己,“你想说什么?”
青鸾觉得自己这时候跟他说也无妨,说道“甜言蜜语这种东西,该说还是得说。虽然平时一直说是不大管用,但有时候突然说一次会意想不到的效果。你可以试试。”
“你长的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样。”丹阳说。
平铺直叙的比喻句,看来他现在说情话的本事,还不及小时候的泗墨,青鸾轻轻了叹了声气。
听见丹阳说,“也没什么效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