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月猜的到,父母回因为她几日不回来担心,或许会看着自己几日不让出门,却不想会是这样大的阵仗。那日跟自己出去的仆役大多也跟了自己数年,除了在这府中做活并没别的收益,此时赶出府,便是断了他们的营生。但事已至此,她知道多说无益,心里生出许多愧疚,朝跪在地上的仆役作了一揖,“此事是我思虑不周,学艺不精才连累了各位。可来我这院中领些钱财,好今后以后度日。”
父母并未对此事为难,只当她心里过意不去,见她差人带着被罚的仆役领钱后,便一起进了屋。
前几日以为她在山洪中出了不测,找了几日没有消息,此刻见她回来高兴得不像话,一向刻板的爹爹,只是问她怎么躲过了山洪。涂山心月解释,山洪爆发时她躲进了山洞,想着等山洪全退了再出来更安全,便多呆了几天。
一句没提起泗墨。
她本该提起他的,在他那里躲可数日,算是幸得他的庇护,父母理应会谢他。
可说出来,他是妖怪的事情,便是瞒不住的。
父母会让她和妖怪深交么,若是寻常妖怪还好,平日和人族当个普通朋友也没什么,可他的术法、修为皆不是小妖能有的,如若再纠缠出他的神族师父将他妖怪藏在东夷,不知道会牵扯到其他哪个氏家。
她不想再起风波。
次日,心月依旧学着各种功课,母亲说夏日里山里过于危险,便不去山里练剑了,院中虽人多,后园给她辟出点地方练剑,她说了两句山间练剑没有拘束,母亲提了一次上次的事,她便再不提出府练剑的事。
为了她一时兴起,一人白白丧命,与那日稍有牵连的二十余人皆被赶出府。人族寿命短,在府中做活的人大多是和神族沾点血缘关系,但寿命不过几百岁,上次数十人在府中平安过了大半生,因自己的一时任性被赶出了府,临老还要四处漂泊。
她必须时刻明白,她是涂山心月,心月前面加着涂山的姓氏。这姓氏,是大荒里最鼎盛商贾之家,是许多人赖以生存的庇护。
一举一动,不可以任意。
夏天日光明亮,她独自在院中练剑,此时已然有了后来传闻中——涂山心月使剑可像传闻中风过花林般轻盈的五分神韵。只是此时她心不在焉,一时不慎将剑脱手飞了出去,半天听不到落地的回响。扭头就看见她刚扔出去的剑被人接着,那少年笑得随便肆意,“不知道是谁巴巴想着回来,怎么这个时候却想着要出去?”
泗墨蹲坐在地上,着一身家丁的衣服。
心月收了剑,“你怎么来了?”
“你家在招家丁,借了个小妖的名号便来了。从今天起,我就是涂山府心月小姐的侍卫了,有什么事吩咐我,泗墨自当尽力做到。”他站起来学做着唯唯诺诺的样子,心月看着好笑,嗤嗤笑了一声。
他自己也笑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听你笑。”
“你能来,我很开心。”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