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计蒙还是不放心,笑着捏了个诀送他上了院子外,“放心,我也是三千年的神女,本领还是有些的。”
接下来整整两日,泗墨坐在心月床前,一动不动。
他整日就坐在她床边,整日不停的说话。
从初遇时讲到了山洪爆发,那些躲在树上说“今天的天儿不错”的无聊话,在山洞里说,“你不必事事都要居于人前,也可以往后躲一躲”,和后来整日在一起时,学的“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那般文绉绉的话,和青鸾在画中听到了一般无二。
只是他讲的久了嗓子有些哑,面容神色全不似当年那般肆意,一双眼布满了红血丝,却还装着语气欢快,重述着当年的情景,尽可能重复当年,想唤起心月的意识。
只是心月对这些事,完全没有反应。
便真的是不在乎了么?
青鸾原以为是涂山心月要更在意这些事的,一直从小被教着样样争先的神女,会为了他偷一偷懒。这样轻松的日子,该是她不多得地欢愉。
心月没了意识,什么也喂不进去;泗墨什么课不肯吃,青鸾想再这样耗下去怕是不行,水米不尽久了,便是大罗神仙得身体也扛不住。
不知道计蒙什么时候能来。
她把剩饭凉了水端出去,院子里没人便走得急,迎面碰上丹阳没停住脚,一托盘的东西便朝着他飞了过去。她三下五除二,一手拿着托盘截住了大小碗碟,一手提起了水壶,“亏得我眼疾手快,没弄脏你的衣服。”
“我倒希望你可能弄脏我的衣服,戏台上不都唱,总脏了洗好再还,一来二去的便是熟了。”丹阳看着她,似笑非笑。
“其实若是想和你说话,有的是由头。”青鸾说。戏文里说的种种凑巧需得两情相悦,才会因偶然的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来回见面。
她往厨房去,丹阳和她一道,走了几步青鸾问他,“你怎么回来了?心月确实不爱你,被寒潭水冻得伤了元神,泗墨一直在照顾她。你这时候回来,应该也帮不上忙,我担心泗墨见你,因为这个在和你打一架。”
“我出去了两日,查了点古籍,想确认下你情丝是不是真的是断了。”
“那怎么样?”
“古籍里对云忆珠之前使用者的描述中,均没有会感受得到情感的。应是你的情丝断了。”丹阳说,竟有些满意。
“断了就断了,也不是要人性命的大事。”她说,“你现在不该在泗墨府里呆着,他这两天不大好过,怕正是恨你的时候。”
“不会,我想来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两千年我从未想到过会有这样的事。”丹阳说,“我不是找他寻仇的,听说他那位医术很高的朋友去寻救心月的办法了,应是没有性命之忧。”
“嗯,”青鸾点点头,当他前面的话是说自己情丝断的事情很罕见,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心月现在还昏迷,没一点意识,我担心长久拖下去不是办法。若是能知道她为何说爱你就好了,或许能解开心结,唤起她的意识。”
事情总要分个轻重缓急,不知道计蒙什么收回来,泗墨和心月的现状比她情丝断了还是没断,要紧急得多。
“这是个误会,你看到了,她不喜欢我的。”丹阳慌把手里正吃着的枣糕扔进了碗里,只想说和我没太大关系的样子看向她。
没他这副无辜的表情,青鸾觉得事情许是真的和丹阳关系不大。心月有事,他来;得知心月无性命之忧,有人照顾便走了。
应是同门之谊。
只是这样一来,便不知道心月会对泗墨这样决绝。虽说云忆珠可以看别人回忆。如果是好事还好,不好的事情偷偷看,当事人一个不在场,自己心里也是会不安的。上次是丹阳在,虽说不是正主,但以为他是三角恋当事人之一。
她可以吃着松子看得心安理得。
但现她再看,就属于偷看,她虽好奇且八卦,但底线还是挺高的。
既然丹阳不是三角恋中的主要人物,他便没有了揭开过去事的资格,思索了半日后,觉得把云忆珠的事情说给泗墨听,如果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便可把当年的事拿出来看一看。
她端着晚饭出去,丹阳和他一道走着,被青鸾推进厨房,“你和泗墨现在还是不见面为好。”
“也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丹阳目光柔和带笑,不欲与她争辩,自己关上了厨房门。
青鸾端东西到心月房中,跟泗墨想看他和心月的过往,泗墨不说什么便同意了,青鸾觉得他可能连自己说的是什么都没往心里去。不过有了正主授权,她看起来总是心安的。而且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心月和泗墨变成现在这样,或许是唤醒心月意识不愿醒来的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