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予初去了嫂嫂院里,人依旧昏睡着,府医在一旁守着,脸色稍稍好了些,却还是寡白。
“嫂嫂什么时候能醒?”李予初掖了掖被角,轻声问身侧有些年纪的府医。
“姑娘,少夫人睡着比醒了好,这样好休养。”府医摸了摸胡须,一本正经,听着却像是在胡说八道。
“……劳烦你了。”李予初垂眸,她听过这个法子,也是药王谷传出来的,说是静养不宜动,索性用些温和的药让人睡着。
说实话,李予初来看,她也不会治,嫂嫂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又不是不顶事儿的,真的就是看一眼。
问了院子的丫鬟,才知道徐侯爷一家一大早就来看过了,带了些补品,除了抽噎着抹眼泪就是叹气,但到底是看过了。
李予初这边前脚出了榴花院,还没绕过几道廊,就听见用作厢房的汀兰院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
隐隐约约,还有哭声……
李予初挑了挑眉,她家里什么时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有人在府里挑事,居然没被直接堵了嘴发卖?
李予初难得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带着立夏就过去了。
可能是汀兰院地方大,她们在外面听不到什么内容,哪怕是李予初,也只能听见些细碎的声音……
“主子,不会是有人怠慢了侯爷他们,然后,被责罚了吧?”
“……你认真的吗?”李予初回头看了眼立夏,后者立马摇了摇头。
且不提母亲掌家多年,没有刁奴,
嫂嫂在府上向来被看重,和兄长夫妻五六载,更是没有脸红过,嫂嫂母家上门,谁不怕死敢去怠慢?
届时就连被卖到勾栏院都轮不到她,直接被打死都是有可能的。
而且,那个徐姚氏,虽然不像是个能忍的,但是,就昨夜来看,也不会在嫂嫂昏迷不醒的时候闹,知会一声,自然有人来处置。
“主子,咱们要不要进去瞧瞧?”立夏被突然传来的一声响惊的咽了咽口水,跃跃欲试。
“……走!”
李予初果断应声,听刚才那动静,肯定是摔了个瓷器,她记得,他们家厢房的摆件有些是官窑烧的,贵的要死!
虽然,她家不缺钱……
打死李予初她也想不到,有天能看见自家母亲发脾气!
一贯和顺的人,此刻却是满脸阴郁,四周东西砸了一地,丫鬟小厮也跪了一地,身子不住的发抖。
不远处徐侯爷一家三口更是一言难尽,侯爷脸色红的难看,徐姚氏不住的给侯爷顺气,小姑娘眼泪汪汪的揪着徐姚氏的裙摆,还在抽噎。
怎么看,都像是李予初母亲在欺负人……
而立夏敲了门发现没人理,就跟李予初进来了,脚还没进门,所有视线就都聚集到她身上了……
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李予初就那样悬了半只脚,然后,进去了。
她总不能“挂”门口吧?
“母亲,侯爷,夫人。”李予初一一见了礼,顶着自家母亲“和蔼”的目光。
“姐姐!”李予初刚抬脚,打算去母亲身后站好,就被小姑娘抱住了……
“萱儿,回来!”许姚氏冷哼一声,就要把小姑娘揪开。
“我不!姐姐,你跟大娘说,好不好?我们没有害长姐!”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得李予初一头雾水。
什么鬼?
害嫂嫂?
徐家疯了?
“那个,萱儿乖,慢慢说,咱们先不哭了,好不好?”李予初手足无措,笨拙的给小姑娘擦了擦眼泪。
“姐姐……我们没有……姐姐……你要相信我们,相信父亲和母亲!”
小姑娘勉勉强强说完,依然没说到点子上,李予初依旧不明所以,无措的看了眼母亲,后者淡然的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