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盈盈顾盼，自空间门中走出。

徘徊在女子身后的小白，走路摇摇晃晃。

“你是谁？”李寻惊讶地问道。

趴在地上，满身血污的刘歆，看到女子，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庄小珍，怎么是你？”

没有理会李寻，庄小珍斜视着刘歆，眼里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刘歆，上次重生，你干了不少事啊。”

眼前一尺远的地方，光子汇聚，凭空展现一张荧幕。

“新朝天凤五年，上巳节，你前往新野郊游，赠予阴府小姐一枚五色石。”庄小珍淡定地看着刘歆，看得后者面如土色，“你居然敢跟阴丽华私定终身？”

还好李寻没有喝水，不然肯定把水都喷出来。

他可没料到，刘歆连刘秀的老婆都敢抢。

西汉社会风气开放，男女聚会，杂然相处，比较容易发生感情。刘歆抢得阴丽华芳心，确实极有可能。

“你与王莽商议，废除汉代大试。原因是，都试之时，武备齐全，最容易举事？”庄小珍紧紧盯着荧幕，说道。

废除都试，想法固然天真，毕竟武备依旧存在。

不过，新朝的农民起义实在是太多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玉葱般的食指，划过荧幕。

“这些倒也罢了。”庄小珍皱着眉头说道，“更始帝三年，刘玄居然没死？是你救下来的？”

刘歆苦笑道：“汉武帝雄才大略，尽管我占尽先机，他始终能找到机会复盘。刘玄此人，既是更始皇帝，又跟刘秀同祖一源。只要刘玄不死，玄汉政权苟存，自然可以镇压东汉王朝的气运。”

庄小珍点头，随手一挥，荧幕倏忽消失。

“你这罪行，实在是够多的啊。”庄小珍笑道。

“可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寻目瞪口呆。

这位姐姐，你说了这么多，居然不是来审判刘歆的？

“我呢，是来找‘白帝’公孙述的。”庄小珍解释道：“遇见历史维护局的机器人，抓过来研究一番，顺便过来看看情况。”

瞥了李寻一眼，庄小珍说道：“你是小白的主人，也就是历史维护者咯？”

庄小珍的眼神，说不上友好，也谈不上厌恶，更多的是不以为意。小白似乎脱离了某种束缚，向李寻飞去。

时空开始震荡起来。

庄小珍重新看向刘歆，说道：“刘歆，你我有旧，既然我看见你了，就不会让你死在这里。”

说完，庄小珍走到刘歆面前，食指轻点刘歆眉心。

“时空结界消失之后，你将随机转移到任意一处地方。”

庄小珍说完，重新踏入空间门。

空间门中，隐约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仔细一看，身影的面目有些狰狞。

“这是什么妖怪？”

李寻喃喃道。

刘歆嗤笑道：“妖怪？也对。它叫做巨无霸。”

李寻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这个叫做巨无霸的人，似乎在历史上某场战役出现过……”

庄小珍带着巨无霸，消失在空间门中。停滞的时间，也如同涓涓细流，重新活络起来。

玉潭边，北风萧瑟。落日的余晖，映照在花木之间，倒影迷离。

刘歆消失不见了。他原本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片狼藉。一匹三门马，在悠闲地啃着羊草。

“老板，你还好吧？”

李寻背后，传来朱博关心的声音。

“你们见到刘歆了吗？”回过神，李寻问道。

朱博一愣，说道：“刘颖叔刚刚被部下救走了，已经遁入林间，不知所踪。”

连记忆都可以篡改吗……

“小白！”李寻在意识中跟小白交流：“庄小珍到底是谁？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小白回答道：“程序检验中……并没有异常发生。”

李寻骑上马，紧握了拳头。

深吸一口气，压制内心的不安，李寻喊道：“众人听令！立即集结人马，赶往济阳！”

三日后。

时任济阳令的刘钦，坐在邸舍中，与各级官吏相谈甚欢。

邸舍中觥筹交错。有官吏借机拿出了“贡品”，要献给刘钦。

所谓贡品，是有传信的官吏，沿途关津无需缴纳关税，邸舍还可以免费住宿，所以经常夹带货物，以此牟利。

刘钦笑着推辞，并没有收受。

此时，一名神情紧张的仆役，跑入邸舍，大喊道：“大人！夫人要生啦！”

……

博园宫，烛火满庭。

痛苦的呻吟声，不断从房中传出。

李寻将众人安排在一处府邸里面修整，自己带着严香前往博园宫。

刘钦赶到的时候，正巧碰到李寻。来不及询问李寻的来意，刘钦匆匆走入博园宫。

“刘夫人依旧是难产，也就是说，历史还是发生了改变。”

知道夫人难产的消息，刘钦心急如焚。

跟上次一样，李寻提出帮忙助产，刘钦同意了。

旋转助产过后，刘秀顺利出世。

婴儿在吐着羊水。刘钦等人走了进来。

“太好了。”

看到李寻怀里的婴儿没事，刘钦松了口气，抓住樊娴都的手不断地安慰。

樊娴都咳嗽不止的样子，让李寻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连刘钦感激的话语都忘了回应。

“刘歆说过，樊娴都得了肺痨，刘秀也活不过一个月……”

想到这里，李寻心神不宁。

……

长信殿中，帷幔垂地。汉哀帝刘欣，倚卧在屏扆边上。两名宫女，手里各执一把五明扇，站在刘欣身后。

汉哀帝端起一杯三足青铜酒樽，往自己嘴里灌酒。

“董侍中还没来吗？”

前殿。

其实董贤早就到了。

屋檐下的董贤，融入了阴影中，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没过多久，一名手执虎头枪的卫尉走过来，在董贤耳边轻声传话。

这名卫尉，正是董贤的弟弟董宽。

“大司马当真是这么说的？”

董贤有些惊讶。

王莽最近一直吹捧董贤，说他的德望足以封侯。

董贤有自知之明。自己如若封侯，必然是众矢之的。

他其实也过想封侯的事情。所谓“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就是李广这样的名将，想封侯都不可得，足见封侯的魅力。

“大司马说到，明年东平炀王刘云必反，到时候，就是兄长你封侯的大好时机……”

“可笑！”董贤摇头道，“就算他府里的方士，可以未卜先知，这事又与我何干？造反这种事情，可不要轻易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