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什么?”
就翠山的一群小怪围在一起,对着面前雪白皮毛的异兽滔滔不绝地发表自己的见解。
“老头儿,你活得年岁久,你说这是什么玩意?”
腓腓绕着异兽打转,继而又朝着坐在树杈上的烛蓝道:
“烛蓝少主,这是从哪里找来的?比我的毛发还白啊!就是这长相,这长相,活像一只……一只……”
“狗。”
烛蓝皱着眉头咽了一口竹叶青,从树杈上跳到众人面前。
“你们说,我把这玩意儿带回来,是不是亏了?”
在场小怪哪敢说实话,都一个劲儿地把头摇地像拨浪鼓一样。
“依老朽拙见,少主,”鎏术端着一盅桃花盏,摇摇晃晃地走到烛蓝面前,“依老朽看,这大概是古神兽!”
“古神兽!”在场众小怪一听,立即产生巨大好奇。
因为对于大部分小怪来说,传说中的古神兽,他们见过的也就腓腓一个。哪成想,这转眼又来一个!就翠山真不愧是风水宝地啊。
“老头,你就别哄人了。古神兽虽说没大有几只还活着的,不过天界登册的时候,我可都一一见过了。这种怪物我可没见过!”
腓腓不满,嘟着嘴急急忙忙地辩解。
若是世间有这么多神兽,怎么才能体现自己的特别?!
越想越气,腓腓用孩童特有的尖利声音,朝着鎏术大喊一声:“臭老头,大骗子!”
而鎏术刚刚纯粹是借着酒劲胡说八道,本就心虚,正找不到台阶下,看到腓腓憋红的小脸,顿时恼羞成怒,大喊:“臭小子,没大没小!今天老朽不打死你就对不起老朽这一身的树轮!站住,你别跑!”
眼看着前庭又乱起来,烛蓝很不耐烦地乜了属下一眼:“别吵。”
话一说完,前庭瞬间静谧。
“我说,那两个人呢?”烛蓝摸着巨兽软软的皮毛道。
腓腓一边整理着扭打后褶皱的衣服,一边撅着小嘴说:“早离开了。与鎏术老头赌着喝了两盅桃花盏,就走了。”
“走了?他们直接走了?”
烛蓝简直不敢相信,看着眼前懵懵的小怪们,她又气又无奈:
“这俩人费尽千辛万苦,待了不到一日,就走了?你们就丝毫没有怀疑?
而且,我设的结界,你们这类小怪小仙都出不去,何况他区区人间俗子?”
说完,烛蓝举起右手用拇指揉着眉头,在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蠢笨小怪而已,切勿生气。
鎏术一拍脑袋:“对啊,我老朽竟没想到?都怪腓腓给老朽灌酒,老朽早就醉了。”
腓腓一听,立即卷起袖子再次与鎏术来了个你死我活。
两仙愈打愈烈,其他小怪则在一旁喝彩助阵,前庭瞬时乱作一团。
烛蓝瞧着此情此景,甚是无奈,她拍拍身边乖巧的巨兽,嘴里自顾自地嘟囔着:“不怕不怕,有你主人我烛蓝在这里。”
说完,转身冲着吵闹的小怪们喝道:“听着,今天所有在场的,都给我去把那两人找出来,找不到,我一个一个扒了你们的皮!”
本来高高兴兴饮酒看热闹的小怪们听到这威胁,立即四散而去,无一不憋足了劲打心眼里咒骂那两个人界小子。
小怪们一离开,前庭瞬间安静下来。
适才正打闹的腓腓、鎏术也安静下来,垂着头不说话,乖巧地站着,还不时偷偷瞥着烛蓝。
“行了,别装了。”
烛蓝轻轻抚摸了巨兽两下,向着两个装乖的属下道:“以后,这个白毛兽就是我的了,来,帮我给它起个名字。”
腓腓一听,立即上前,满脸谄媚的道:“少主,我觉得,这玩意虽大,但长得像一只犬妖,不如就叫它,小狗!怎么样?”
腓腓为自己的灵机一动感到自豪,得意洋洋地看着烛蓝和鎏术。
话音一落,前庭再次迎来了一阵死寂。
看到两人没有回应,腓腓急忙跑到异兽身旁,指着它急急巴巴、慌慌张张地辩解道:“瞧瞧,这身形,这皮毛,这不活脱脱一只白毛狗嘛!”
说完顺手摸了异兽两下。未曾想,一直安静温顺的异兽瞪圆了眼,背上的毛也炸起来,似是要摆出战斗的姿势。
烛蓝连忙安抚了它两下,异兽这才平静下来。
鎏术摇摇头,说道:“以老朽之见,此神兽洁白如雪,颇有吉光之像,不如叫它无垢。”
“无垢?”烛蓝细细回味着这名字。
“无垢?倒是不错,可我看它外形甚是俊俏,待日后法力强了,也许化为女子。依我看,不如把垢换为姤[gòu]。”烛蓝一边揉着巨兽的耳朵,一边道。
“对对对,少主说的对,不过,我倒觉得,不如把无换成小。小姤,小姤,多顺口啊!”腓腓插嘴道。
“没有意境,没有意境!什么小姤!”听了腓腓的话,鎏术气的头上的辫子都直立起来。
瞧着鎏术吹胡子瞪眼的样子,烛蓝拍掌大笑,瞬间来了兴趣:“好,就依腓腓的话,这巨兽就叫小姤!从今往后,你就叫小姤啦!”
说完,又对着巨兽“小姤,小姤”地不停叫着,腓腓也在一旁转圈助兴。
鎏术老头看着庭中兴奋的两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已入夜,就翠山的生灵们逐渐进入梦乡。
只不过,烛九少主却久久不能入眠。
烛蓝只有在昏睡时才会去树屋休憩,所以现在她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山洞。本想在软绵绵的榻上好好休息一番,没想到小姤也跟着走了进来。
烛蓝试尽各种方法让它离开,可小姤非但没有出去,反而跟着她挤上了软榻。气得烛蓝哇哇大叫,然而小姤依然不为所动。
无奈之下,烛蓝只得紧紧倚着小姤,与它抢占软榻上的一亩三分地。
就这样,小姤躺在软榻上,烛蓝又软绵绵地趴在小姤身上,慢慢进入了梦乡。
小姤并未入眠,它还在回味今天发生的事情。
傍晚时分,主仆三人为它取名时的争吵已让他感觉十分有趣,现在这舒适的软塌更是让小姤着迷。
而依偎着自己的少女,她柔软的身体以及淡淡的体香,更是让小姤感到了亘古以来从未有过的情绪。
小姤只觉自己的心跳愈加快速,身体发烫,心中蓬勃着一股冲动,似是要从自己的身体中挣扎出来。
终于,小姤控制不住,任由这鼓热冲动占领了自己,瞬间他神识皆无。
转瞬之间,小姤的身形巨变。
原本烛蓝正舒服地躺在小姤的身上,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但是,小姤急剧变冷的身体让她有些不适。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瞧见身旁倒着一个陌生男子。
烛蓝顿时一个激灵,头脑无比清醒,额间的烛花印也瞬间显现。
她大喝一声“什么登徒子”后,连忙地向眼前男子施出夺命的法术。
却不曾想,自己的冰花在触到那男子的一瞬间化为水珠。烛蓝大惊,正想着再祭出回烟,却听见那陌生男子一声清澈凌冽的呼唤:
“是我,小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