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三章 求亲(1 / 1)loisy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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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上。

“拓拔王今日难得上朝,可是有事启奏?”

老皇帝随意的靠在龙椅上,身上的龙袍金光闪闪,气势非凡。看着大殿上寥寥无几的人数,已然心知肚明。

“启禀皇上。小王找到了心仪之人,便是墨家长女,墨言”。

阎浚撩起衣袍,跪下请求和亲。样子潇洒自然,毫无跪下唯唯诺诺的,接受圣意的大臣们的萎缩感。仿佛他跪的不是权势地位,而只是一个平常的动作而已。

“哦,那个女子呢,可有带来?”

“正在殿外等候”。老皇帝摆摆手,“宣”。

一旁的太监高呼,“宣,墨小姐进殿”。

“民女墨言,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墨言随即跪下,言语恳切。

“起来吧”,“谢陛下”。

“你可是真的愿意嫁给他?”

“墨言,愿意”,墨言低头附议道,坚定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上回荡。

“阿言”,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顾忱不顾礼仪冲上大殿,匆匆向皇上请安后。

在皇上意味深长的眼神中站起身来,硬着头皮绞尽脑汁的想着劝告的对策。

脑子里蹦出的千百条,都因为一个事实而无法诉诸行动。

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毕竟他与她,已然是毫无瓜葛。

墨言自觉有些烦躁,又不知为何。回头白了一眼半路杀出的某人,指指他示意闭嘴。

他从哪儿冒出来的,讨厌。

顾忱心下一凉,却自觉无力反驳。

“墨小姐与王爷是怎样认识的,来跟朕讲讲。朕很好奇,世人皆道墨家小姐足不出户,为人矜贵自持。到底拓拔王做了何事,如何短短数日,让墨小姐芳心暗许,竟愿意约定终身?”

皇帝锐利的眼光来回扫视着台下的二人。

墨言与阎浚对视,阎浚耸了耸肩膀,墨言无奈的,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然后迅速调整好表情。

“回皇上的话,王爷英姿飒爽,气质凛然,诚心诚意,让小女子为之动容”。

“其实这秘诀皇上肯定知道,不在乎就是死皮赖脸,死缠乱打,绝不放手罢了。小王一直缠着她,缠到她同意就是了”。

阎浚象征性的拱了拱手,皇上哈哈大笑。

“说得好,说得好。想当初朕跟皇后,便是如此。皇后年轻时,端的是天姿国色。朕那时年幼,不懂怎么追女孩子,只得每天下了课,偷偷溜去府上看她。

每当她看过来啊,感觉心脏都停了,大脑一片空白,朕至今都记得那个感觉”。

老皇帝盯着台下一盆金边牡丹,含苞待放的样子,隐约像极了当初的少女。

花园里跟着嬷嬷学规矩的少女,额前的浅色吊坠映的眉目婉转,粉色衣衫衬得样子格外鲜活。手腕上铃铛叮当作响,乌发飞扬。

趁着嬷嬷不休息,她悄悄转过头,笑着打量坐在墙头上的他的时候,他只会挥手傻笑。眼中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院子里盛放的牡丹花。

你说时光,为什么不能够永远停在美好的时候呢。

老皇帝摇摇头,回过神来,默默不语。

大殿外的长公主颔首示意,侍女小步上前,借着花盆的遮挡,悄悄从袖中拆开纸包,将药粉撒到一旁木槿身上。

香包里遗留的粉末与药粉相互融合,形成一种奇异的香气。似花香,却又有些酸涩。

第一次站在大殿前等候的木槿紧紧的扣着手指,想着一会儿得见天颜,并未察觉有人靠近。只呆呆的站着等着使官通报后,紧张的进殿,站在小姐身后。

为之动容?顾忱听着听着不知怎的,妒火中烧。诚心诚意,为之动容?

他不够诚心吗,还是他不够诚意,为什么对他,就决绝离开没有丝毫的动容?

她不可以就这样嫁过去,不可以。

“皇上,自古真心谓之难求。仅仅几天,此事有待商榷”。

“是真心!陛下明鉴!”墨言说着,不甘示弱的瞪了他一眼。

这个人怎么一直唱反调烦的要死。下意识的退后两步,只觉得有一种味道从后方传过来,充斥鼻腔。一点一点,头有些发晕。

呼吸渐渐不畅,脸色肉眼可见的一点一点变得煞白,腿脚无力,几乎站立不住。

“阿言你怎么了?”顾忱还未出动,衣角瞬间被长公主死死捏住。

还未等他上前,阎浚已经一把扶住了墨言,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从口袋里摸出一枚药丸送入她口中,墨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半响,恢复了一丝力气,可脸色依旧白的吓人。

看着她倒在别人怀里,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顾忱眼光扫过眼前的王座,忍着怒气,没有甩开长公主的手。

阿言,这是我第二次,看着你受伤却无能为力了。或许我真的,没有办法照顾好你吧。

“皇上,墨言嫁给小王,跟小王回大月氏,或许还可以保她一命。留在这,依她目前心疾的程度,只能等死”。

“什么!”顾忱一时间怔住了。

心疾?怎么他从未听说。

指尖泛起凉意,一点一点,直渗透到脚底。

如果,如果她时日无多,那他多做的一切,又是为何呢?

“我大晋有才有貌的贵女千千万,王爷有何苦要娶一个短寿的女子”,老皇帝看着台下的一出戏,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看那女子的呼吸吞吐和吓人的面色,倒不似作假。

只是,她毕竟是牵制她爹墨城的一步棋啊。若是她远嫁了,那怎么保证每年的贡品。谁知道这是不是她故意做的扣。

“太医呢?”一旁等待的太医揪着白胡子上前,匆匆把过脉后,冲着皇上隐晦的点头。哦?竟然是真的有心疾?不是为了随意找个原因落跑?

“皇上”,墨言挣扎着跪倒,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我墨家愿意年年呈上加倍的贡品,绝不反悔。而且,父亲马上就要回京了”。

哦?她老爹不是说再不进京的吗?如今为了嫁女儿,自己把自己送进来了?

那既然如此,那完全不必要跟墨城翻脸,毕竟他进贡的,那可是是大晋近乎一半的税收。区区一个小卒,倒是可以做个顺手人情。

“哦?那你父亲大约几日可到?”

“父亲来信,说三日后可到”。

“女儿出嫁,做父母的势必是要送嫁的。既然如此,你二人,便十后完婚。等一等你父亲,也给双方一点准备时间,如何?

墨小姐自愿和亲,实为大晋贵女表率。这样,朕便封你为,嗯,为苍梧郡主,封地为苍梧郡,享郡主俸禄,让内务府加厚郡主的嫁妆”。

“是,多谢皇上”。二人领旨谢恩。

阎浚扶着她快步离去,墨言直视前方,努力无视一旁诧异的某人。顾忱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心情复杂。

三日后,墨府。

大清早,木槿刚起来准备倒水浇花,只见门口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在指挥下人从马车上搬行李。

“小姐,老爷,老爷,老爷回来了!”木槿飞快的跑回来报告,上台阶的时候太激动摔倒了也毫不在意,爬起来拍拍灰尘继续拔腿就跑,一路冲到小姐面前。

木槿从来没觉得府这么大过,感觉跑了好久。

不顾小姐曾下令禁止人在睡觉时打扰她,大声嚷着。

“父亲回来?”墨言猛的惊醒,蹭的从床上窜起来,随意拢了拢头发,披上外袍,跑向门口。

直到看见客厅里坐着的,风尘仆仆的中年男子。

男子一手压住长髯,一手端起茶碗。从容喝茶的样子,好像他从未离开过一样。

“父亲!”墨言眼眶一红,径直扑了上去,把什么礼仪矜持的说法全部扔到脑后。

父亲不在,她要做一个大孩子,要不动声色,不准偷偷想念。

直到人回来了,那些疯狂抑制的想念,终于在这一刻,无限蔓延。

“你终于回来了”,“是啊,终于回来了。想父亲了吗?父亲也想你”。

墨城轻轻拍着女儿的背,感受着怀里小姑娘疯狂点头,笑着虚抱了抱,随即松开。

女儿大了,终究是要避嫌的。她太激动没能注意,他作为父亲,则要自重。墨

城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他刚走的时候,女儿还不到他胸口,现如今,都长过他肩膀了。女大十八变啊,都要有些认不出来了。

虽然五官还有些记忆里的痕迹,可就是莫名的觉得长开了,有着说不上来的好看。

小姑娘浓眉英气,耳垂偏厚,像他,有福气。桃花眼婉转迷人,瓜子脸,樱桃小口,像极了她娘亲。

轻轻用拇指抹过她眼角的湿润,声音温柔的打趣道。

“都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儿一样。这是什么,嗯?”指间上泪珠晶莹。

“本来就,就还,还小嘛。反正再大,也比父亲小。没,没哭。就是,就是,嗯”。

墨言被打趣的有着结巴,不知如何是好,行为举止再无平时矜持有度的样子。

“还睡吗?困的再去睡会儿”。“我不困”,墨言摇摇头,激动的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哭腔。

“父亲舟车劳顿,必是累了。房间我每天都派人整理,父亲不如先去休息吧,有话等父亲醒了再说”。

即便父亲努力语调欢快,营造气氛,可眉眼间的劳累依旧不能抹去。

“好,那你也再去睡会吧”。“嗯”。

墨言将父亲送回房,看着他沉沉睡去,才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

躺在床上,以为久久不能入睡,结果头刚沾上枕头,就睡过去了。

或许是心事稍解,两人都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随意吃了点东西,父女二人就相约到花园里逛逛。

墨言知道父亲定是有话要说,一路跟在他身后,心情忐忑。墨城摆摆手屏蔽了左右,准备跟女儿好好聊聊。

“什么时候?”

“七日后”。

墨言大大的眼睛疑惑的看着他,“父亲不问我没什么吗?不,不责备我行事粗浅吗?”

“责备有什么用,皇上已经下旨了不是吗?再说你自愿和亲,就证明你定是做好了决定”。

墨城踏上石阶,随手拂过一节节冰冷的墙砖。

“你像来都不是个会做赔本生意的,说说吧”。

“我答应他墨家每个商铺卖大月氏的货物,都让利两份。承诺皇上每年进贡加一倍。作为回报,阎浚给了这个,据说可以治疗心疾。

不仅如此,成亲后他不会限制我的出行,所有大月氏的药材,全部供我使用。而且表示愿意帮我们,每年多出一部分贡品”。

“还有呢?”墨城接过递来的婚书,仔细的读着。“

还有这个”,墨言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入父亲宽厚的手掌中。

“这是,鲛珠?”

墨城压低了声音,将鲛珠翻来覆去的看。手上的晶石流光溢彩,不似凡物。要不是他常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曾经不知在哪见过画像,恐怕现在也不敢果断认下。

“嗯”。“他这是,偷换了贡品?这可是重礼啊”。

“他说,大月氏国有两颗鲛珠,一颗是真的鲛人的眼泪,一颗是半人半鲛的眼泪。呈上的那颗,并无光彩,颜色浑浊。世人并不知有第二颗鲛珠的存在,也无人见识过真正的鲛珠,故此无碍。皇上似乎对鲛珠的功效不怎么相信,目前便也还没有起疑”。

墨言接过鲛珠,小心翼翼的放进口袋。

“那如此便可以解释了。传说大月氏的国人本人鲛人后代,有这东西也不稀奇。为父途径大月氏时,确实有听过这样的传言。

据说用鲛珠,浸上自愿供奉之人的血,以珠换心,方可重生。如今只有一年,还没有找到任何可行的方法,这只能算上一计险招”。

墨城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明日请拓拔王爷过府一叙吧,即便是利益婚约,为父仍旧需要跟他,好好谈上一谈”。

“嗯,好”。墨言点点头,暗自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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