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这是什么！”

“生吃，不会吧？这东西这么恶心，这怎么能吃啊？”“带着血吃？这不是怪物是什么？”“族长沾着人血生吃？这是真的吗？”

“就是他的！这些就是他的东西！”

台下一个小个子，看到阳光下碎裂的罐子，气的眼珠凸起，直接高喊了起来。老子辛辛苦苦烧的瓷器，你不给钱也就罢了，居然还拿去搞事情！

“那些是上次族长让我给他打造的器皿，我记得很清楚。我们的陶土不够了，那是最后一批，那上面，还有，还有我刻的标记呢！”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阳光下，被鲜血浸染的瓷片上赫然显现着，一个熟悉扭曲的青字。

“居然，居然真的是族长干的！”“不会吧，天哪！”“他居然吃这种东西！怪物，怪物！”“难不成，特使大人说的私造铁器，绑架少女那些，也真的都是他干的？”

“我青衣居然出了这样的族长，难道是天亡我青衣吗？天神呐，我青衣做错了什么，如此惩罚于我们？”年长一辈的当即跪地，向着天空，拼命磕头不止。

“他要做什么？不会是想带着我们谋反吧？”“要是老族长还在，定是要被他活活气死！”

“他是个怪物，不配当我们的族长！”“对，他就是个怪物！”“怪物，真让人恶心！他凭什么当族长，凭什么？”“我们不要这样的族长！我们不要这样的族长！”“对，换族长！”“换族长！”

“愚蠢啊愚蠢。这可都是圣物啊，你们怎么能随意糟蹋”。

邓云瞪大了眼睛，看着撒落满地的圣物，心疼的一塌糊涂。慢慢的蹲下身来，极其恭敬的拜三拜。然后用胳膊试图把它们一个个拢回来。但无奈有些滚落的太远了，不好去拿。

“这些，这些都被阳光晒了，可怎么得了”。神灵的东西，是见不得光的。阳光害人，晒了阳光，可是会被污染的呀。

邓云蹭着膝盖手忙脚乱的一一捡起，不顾台下众人的谩骂和喊叫和上面沾染的灰尘，一口一个的将快速捡起来的羊舌马耳直直的塞进喉咙。

完全顾不上咀嚼，直接像个猛兽一样吞咽。大块的生食塞进喉咙，塞的又猛，硌的他表情愈发狰狞。

鲜血顺着嘴角径直流下，染红了衣领。台下胆子小的看到这凶残的一幕，直接吐了出来。

叶欢看着长长的黑线沿着他的手腕一路蔓延，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黑气，已然明了。大步上前，一手挑开羊皮袄。揪住他的衣领，直接撕扯开来。

跪坐在一边的邓云一心护着手腕，又在猛塞东西，根本无力阻挡。被迫放下手上的东西，仰着脖子半直起身子。

嘶啦一声，粗布衣料裂开，露出一块有如印刻上去的拳头大小的黑斑。附在脖颈上的黑斑随着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上下起伏，竟好似活了一般的挪动。

“你吃这些东西，体内已经中毒太久了”。叶欢一挥手，身后的侍卫大哥上前，麻利的反绑了喃喃自语，头发有些散乱，却极力护着手臂的邓云。

“你是什么东西？特使，我呸！不过是个俗人罢了，活该在这肮脏的世间腐烂。你以为这样就完事了吗？哈哈，告诉你，这只是刚刚开始”。

叶欢眉头一皱，来不及细想，只听山后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

“你做了什么？说！”叶欢揪住他的衣领，狠狠一震。

“你有你的人，我有我的人。哈哈”，邓云努力咽下喉咙里的东西，声音越发嘶哑。

“你不是猜我手中是不是有女孩子吗？恭喜你，哈哈，你猜对了”。“你！”“

她们可不是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只是普通的未婚女子罢了，所以老夫杀起来，毫不心疼”。

“你怎么可以”，叶欢捏紧了拳头，强忍着怒气。

“老夫知道，你把邓玉给带走了。你不是想做救世主吗？这样，你把她给我，我把那些人给你，如何？她是我的女儿啊，怎么样都是要回到我身边的。

你把她给我，丝毫不会影响你特使大人在他们心中的形象。我还将整个青衣族交给你，嗯，考虑考虑？多么划算的买卖啊，你说呢？呵，反正这群傻帽，我也玩儿够了”。邓云压低了声音，凑到叶欢耳边说道。锐利的眼睛扫视着台下，发出不屑的冷笑。

“特使大人，反正皇上派你来，也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到时候你一走，这青衣会怎么样，会说不得呢。不如你卖我个面子，我也成全成全你，如何？你只管风风光光的来，风风光光的回去交差领赏，多好。至于剩下的事，也就无需你操劳了”。

“你手里，有多少人？”“十一个，换一个，嘿嘿，划算吧”。叶欢跟身后侍卫对视一眼，侍卫身侧垂放的手悄悄做出手势，叶欢心下了然。

“好，换！”

一挥手，“将人带上来！”“好？特使大人真是痛快！”

邓云兴奋的浑身发抖，盯着远处走开的邓玉。阴月阴日阴日的少女啊，大补！要是喝了她的血，他定能增寿十年！

压低嗓音，用自以为温柔的声音哄诱道，“女儿啊，女儿，快过来，快过来，父亲在这里。快来啊”。邓玉低着头，完全不敢看这个头发蓬乱，满手血腥的男子。可他的声音还是不受控制的钻进脑海，驱使着她一步步向前。

“停！”叶欢示意她就此停下，不要在往前。邓云猛地向前一扑，有如饿虎扑食一般，嘴角带着奇怪的笑。

邓玉吓的急忙向后一退，邓云伸长手臂扑了个空，没抓到，被回过神的侍卫挥着绳子给用力勒了回来。

“没碰到，嘿嘿”。邓云看着面前的人，痴痴的笑起来，咧开嘴，鲜血染红了牙齿，腥臭难闻。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去，不放过她的一举一动，好像心里眼里，都只有她一人。

“特使大人，这是做什么啊？为什么不就地处决！”“是啊，带他女儿上来干嘛。难不成他女儿也有参与。”“我就说吧。小小年纪打扮的妖妖调调的，不是个正经人家的姑娘”。

叶欢皱眉，冷眼扫过台下的人群。“诸位，邓玉与她父亲的所作所为，并无关系。相反，她还帮了我们良多。要是算起来，她可是大义灭亲的功臣”。

“你是她未婚夫，你当然会为她讲话”。“就是就是”。

“我与邓小姐，并无男女私情。当初谈及订婚一事，不过是权宜之，切不可如此，污她名声”。叶欢看着台下众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狠了狠心继续说道。

“如今由于她属阴，体质特殊，正和邪教延年益寿的说法，邓云要求用她一人来换他手上十一人的性命”。虽然这样直接说出来，她依旧会被逼迫送死。不过至少，要澄清因他父亲而背上的污名。

什么！”“十一人？”“他是畜生！”“这是他女儿啊，他还是个人吗？”

邓云像是听不到台下的喧哗一般，只盯着邓玉看，看的邓玉心里直发毛。叶欢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后，小姑娘总觉得他奇怪的眼光笼罩着，还是不敢抬头，可总算腿不打颤了。

“说吧，人你藏在哪儿了？”“人嘛，得我拿到了才能说”。

“你不说？”“不，不不”。邓云眼珠一动，“我说了，你不把她给我，我岂不是亏了？”

“叶，特使。父，父亲”。邓玉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头，听这话顿时吓得面色苍白。

“小乖乖，不要怕，快到父亲这里来”。

“没事的”，叶欢单手握在她的肩上，温热的手掌试图给衣着单薄的她灌输些力量。邓玉点了点头，看着面前咧嘴笑的一脸疯狂的父亲，除了惊吓之外，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眼睛逐渐泛红，张了张口，只觉得喉咙酸痛，却说不出话来。

一直以来，那个温柔体贴，从不对她说重话的父亲，怎么，怎么会变得如此，凶神恶煞。居然毒打母亲，吃那些东西，还想喝她的血，他到底是变成了个什么啊？看着眼中带着疯狂，不死心的挥着手臂想要触碰她的父亲，心中不觉一痛。

“那我给了人，你不说怎么办？”“你可以不给啊。嘻嘻，反正再过半个时辰，血流光了，她们都得死”。

邓云扫过台下一帮听愣了的族人，“施从家的，你家的女儿上个月在后山失踪，现在还没找到呢吧”。“仇志家的，你家的那个是前月没的吧？让我想想，嗯，前月十八？”“还有，铁家的，桑家的，陈家的”。

邓云一个一个点下去，那些原本就恐慌的人群，彻底骚乱了起来。

“我女儿，我女儿真是前月十八走失的。难道她不是被，天哪！”台下的中年女子捂着嘴，失声痛哭。

“我家妞妞，前几日走丢，至今未归。怕不是也被他抓去了！”“抓我孩子，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我的娃啊，她才九岁啊。你把她还给我，还给我！”“你这个怪物，快把孩子交出来！交出来！”

一声声凄厉的诅咒弥漫开来，声音尖锐直穿耳膜。邓云面不改色，甚至悠悠的哼起小曲。

“女娃儿哎，女娃儿，乡里一枝花。年方二八，嫁呀嫁人啦”。低沉沙哑的嗓音，混着悠扬婉转的乡音小调，带着一股别样的讽刺。

人群突然暴动，侍卫压阵，隐隐有失控的举动。

“你们的特使大人呀，年纪轻轻，优柔寡断。不把她交给我，你们就等着，建个衣冠冢收尸吧，哈哈。清明只上一炷香，倒是方便”。

九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