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章 两个人的小游戏(1 / 1)loisy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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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透过窗棂暖暖的洒在身上,微风划过聚满绿萍的湖面,漾起阵阵波澜。

一缕半亮的阳光,抛去灼热,温柔的亲吻少女沉静的侧脸,鼻尖,少女伏案细读,仿若无物一般。

男子推门而入,只见这静谧一幕,不忍打搅,轻声唤道。

“夫人”。

“夫人”。

“夫人”,一时没意识到他是在叫谁,知道两遍夫人过后,墨言才从堆积如山的书本中,缓缓的抬起了头。

木槿找来的一本本有关大月氏风土民情的民间杂谈,倒是格外有趣。一时间捧起书本沉浸下去,突然叫醒,有些不知今昔是年。

“抱歉,没反应过来”。她好不容易才适应了王妃的称呼,突然又来了一个,实在是让人有些惶恐。

“没事”。阎浚拉过她的衣袖,一同坐下。

“为夫想来想去,始终是觉得”,“嗯?”

“平日里,为夫需要上朝,你又早睡,相见不多,难能了解。总觉得,你我之间,怕是太过生疏了”。言语之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有吗?”生疏吗?还好吧,耸了耸肩,她怎么不觉得。

“夫人你连一个寻常称呼尚且不能习惯,如何还不生疏?”“嗯,也是”。错倒是错在她,这点无从抵赖。

“闲来无事,为夫想出一个办法,一个能够让你我彼此加深了解的办法”。

“你说”。

“很简单,你我,做一个游戏。你说什么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你问什么,我答什么。不可拒绝,反之亦然”。

墨言一歪头,这游戏,听着倒是有些意思。

“那,要如何定输赢呢?”

“谁做不到,或者是回答不上来问题,便视为输。输家,需要答应赢者一个要求”。

“好啊”。墨言一挑眉,果断放下手中的书本。玩就玩,她还会怕输不成?

阎浚看着她果断点头丝毫不惧的样子,内心窃喜,努力绷住故作淡定的面部表情,伸手从怀中拿出一副色子,“拿便摇色子,谁点大谁发问提要求,算赢,如何?”

“好啊”。点大点小,全看手法。便是仰仗运气,倒也算是公平。

一旁的侍女无奈的摇摇头,哎,王爷又在骗单纯的王妃了。

除了王妃,大月氏哪个不知道,王爷当年离宫,走南闯北,没少在赌场混饭吃。

一手赌术出神入化,色子能摇出花样,不消看,便能听出点数,一点不多,一点不少。想摇多少,还不是一念之间的事儿。

侍女同情的叹了口气,转身去烧热茶。

这结局,明明胜负已定啊,她们还是不要呆在这儿了吧,简直不忍看王妃兴致冲冲的样子,又不能出言告知,哎,良心疼。

第一局,咚咚咚,色子摇啊摇。两人对视,一同揭开盖子。

“我三你一,我赢了哦!”

墨言拄着下巴想了想,要问点什么呢?有了!

“最开始在和亲的路上,你最开始想的是谁?”

大抵女子都有这个毛病,总愿意去问一些没发生的事情。即便没有什么意味,也想要听听。

“你”。“嗯?少来。是你说的游戏规则,不能说谎,不能耍赖的。说吧,你想的是谁?”

“你。真的是你”。阎浚眨着大眼睛,一脸的真诚。“为夫,就是为你而来的呀”。

为她而来?切,为的是她的钱吧,兄弟。墨言翻了个白眼,“行吧,那再来,再来”。

第二局,又是她赢。

嗯,“如果此间事了,你想去做什么?”

“不是王爷吗?如果我不是王爷,大约,会去做一名诗人吧。纵情山水,饮酒作乐,写诗留后人传唱”。阎浚想了想,煞有介事的点头。

若他只是平头百姓,自然愿意潇洒无忧。可他是王爷,享万人之禄,就要尽一王之责。生而如此,轮不到他说放弃,也轮不到他来说结束。如此只能想想,想想就好。

“到那个时候,我或许,能跟你组个搭档”。毕竟她路痴,有人带路,游山玩水,也挺好。

“搭档?怎么?我卖艺,你数钱?”“什么,你少来啊”。

下一局,不出意外的,是他赢了。“我想,要夫人抱为夫一下”。“好啊,嗯,嗯?”

啥?什么?

墨言一愣,看向已经整理好衣襟张开双臂自觉准备好等待拥抱的某人,不是说好的问答环节了吗?怎么改,改指令行动了?

咬着嘴角,磨磨蹭蹭,不情不愿的走近,未来得及动作,被等待多时的某人,轻轻的揽在怀中。

阎浚张开胳膊,轻轻的环绕着,几乎不敢用力。怀中的人儿,小小的,像个琉璃饰品一般,怕是轻轻一碰,就碎了。便是这样,能感受到她紧张的温热呼吸,和扑通扑通的心跳。

深吸一口气,然后极力克制住自己想要禁锢住的双手,缓缓放开。

墨言倒吸了一口凉气,僵直了身子,两只胳膊垂直交叉于胸前,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待得他松开了手,飞也似的逃了出来。恶狠狠的呼出一口气。

干嘛!突然搞得她,紧张的要死。短短的几秒钟,只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靠近的人,炙热的呼吸,有种奇怪吸引力。轻轻咳了咳嗓子,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游戏,继续。

既然可以要求对方做动作的话,那,“你唱首歌给我听,可以吗?”“好啊。夫人想听什么?”

“什么都可以啊,王爷唱的,总要给面子的”。

“你啊”,阎浚做势点了点她的脑袋,不知是不是那一个拥抱的缘故,她竟破天荒的没有避开。

“惜霜蟾照,夜云天。朦胧影、画勾阑。人情纵似长情月,算一年年。又能得、几番圆。”

不似小生那般夹着嗓子的尖锐唱腔,他低沉的嗓音,带着若有若无的情愫,在无边暮色中,更加动人。

台下湖面荡过晚风,泛起阵阵涟漪。绿萍依次开开合合,似乎有什么在耳边融化。

一时间,撇去了诗句中勾画的苍凉寂静,倒是显得柔和了些许。

唱罢,墨言举双手双脚鼓掌,两人相视一笑。一时间,倒是熟络了许多。

下一局,换做他赢了。

“我要夫人,给为夫画张画像。然后将这张精心而做的画像,摆放于屋内最显眼的地方”。

“好啊”。墨言一口答应下来。

“这么爽快?”

“是啊。我再给你摆几个果盘,就写先夫阎”。话没说完,就被阎浚一个橘子堵住了嘴。

“还敢诅咒为夫?好好画。画不好,为夫可是不依的”。

行行行,你赢了你是老大。

墨言艰难咽下,提起笔端详着。一眼,一笔。再一眼,再一笔。

寥寥数眼后,他的五官,早已熟记于心。

墨笔轻点,勾出他的眉眼,再一点,少爷的笑颜跃然纸上。

不多时,一副小像已然成型。

“呶,如何?”阎浚接过,象征性的点了点头。“嗯,不错”。

便是内心狂喜,嘴上也轻易不肯说好,“去挂到王妃的卧房,正中央”。

“是”,侍女笑着接过画。

“原来在夫人心里,为夫是如此飘逸出尘,风姿卓越啊”,“哪里哪里,是人长的好”。

墨言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一幅画而已,至于吗?还正中间?难不成,是要她睹物思人?

再来。她三他六。哎,输了输了。

“夫人要与为夫,坐正对视一盏茶的时间”。这是什么破要求啊。墨言无奈的坐过去,“不许低头,不许不看为夫,不然,时长加倍”。

好啦好啦,不就是对视吗?还能怕了他不成?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啊。墨言忍着尴尬,抬起头来。

他眼中,似有柔情万种,情愫暗藏。如墨瞳孔,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悲伤,却看不透。

呆呆的看着,他眼中笑意更浓,眼中透过她的倒影。在此一瞬间,就好像,她是唯一一般。

寂静的庭院里,能真切的听到自己加快的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心中莫名的悸动,和那慢慢破土而出的意味,让她急切的想要逃离。

“时间到!”侍女轻声提示道,墨言几乎一瞬间,慌的低下了头。

好好的游戏,看的她瘆得慌。总觉得,他的眼睛似乎在无声的诉说着什么,那些话,她自觉不想知道,不想听。

“再来!”尴尬加上羞恼,激起了她的胜负欲。她就不信了,她还赢不了了。

“夫人如此有兴致,为夫自当奉陪。”

阎浚打开色子盖,“哎呀,不好意思,又是为夫赢了。让我想想,嗯。不如夫人给为夫,拉会儿手吧。就一盏茶,如何?”

嗯?墨言再次愣住了。拥抱,对视,拉手。听听,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他们不是走利益共赢路线的吗?为什么她总感觉,他那坦荡表情的下面,藏了个想搞事情的心呢?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哦,夫人”。

行行行,给你给你给你。墨言抿紧嘴巴,将手塞了过去。他的大手,穿过她指间缝隙,十指紧紧相扣。

她不安的颤动的手指,被他带着一丝强势的意味,紧紧扣住。掌心的热气,透过彼此的手掌,一直蔓延而上。

“人家都说,这是如意扣。夫妻只要这样扣在一起,便是这一辈子,下辈子,也是解不开的”。

认真的吗?下辈子?墨言抬起头,撞入他深邃的眼眸。想说的反驳,不由自主的压了回去。低下头,偷偷红了耳框。

阎浚看着面前难得乖巧的小姑娘,轻声笑了。

他的小王妃啊,防范之心太重。便是拉手,也得骗来。要是简单的拉手,就能将人扣到下辈子,多好。

恼羞成怒的某人誓不罢休,誓要赢上一回。

再来,再输。再输,再来,再来,再输。

果不其然,诚如侍女所料,这一晚上,除了开局几次之外,她就再也没赢过,手气臭出了天际。不管怎么摇,他总是神奇的在她揭开盖子后,比她大上一个数。

气的她咬牙切齿,却又无计可施。

有心怀疑他作弊,可在连续换了几次色子之后,看着他一如既往的点数,无奈的放弃了这个念头。刚开始还好好的,怎么手气,就越来越差呢。

墨言摇了摇头,百思不得其解。在数次失败中,他像极有经验的猎人,将他可能占有的版图界限,划的越来越大。逐步瓦解她的防御,模糊的边界,几乎将她吞噬。

喝酒对诗啦,说出自身的怪癖啦,给对方做一件信物啦,给彼此脸上画小人啦,其余种种,全部被阎浚安排的大侍女一一记录下来,方便日后实行。

“行啦行啦,不玩儿了,算我输了。说吧,你要我答应你什么?”

墨言只觉得,喝酒喝的脸颊有些发热。再抬头时,已夜半十分了。

他赢了?赢了好啊。阎浚想了想,嗯。

“我要,我要夫人答应我,永远永远,都不要抛下为夫。

你我既为夫妻,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不求夫人万事以我为先,只若是两难之时,若有我可选,但请夫人记得,一定是先我为好。

此事山海为证,至死方休”。

遇到她以前,他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朝堂上仗着父皇的宠爱,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可这次不怕她谁都不要,只怕,她不跟他走。所以,只好用这种方法,强行骗她一个虚假的答应。因为除了他,跟谁他都放心不下。

所以,还是跟他一起吧。

就,答应他吧,哪怕,只是骗骗他。

墨言放下酒杯,直直的看过去。

她就说嘛,今天这一出,莫名其妙的,是怎么来的。

抛下他?选择他?还拥抱拉手?

啧啧啧,从小缺爱的没娘的孩子呦,太可怜。

他大概是有,那个叫什么来着,对,极度没有安全感。所以身边的人,都想抓在手里。

“好,选你选你”。墨言如同哄小孩一般说着,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我既然远嫁和亲,不跟你一起,还能去哪?”

话虽如此,可他心中,总是觉得有些不对。

她好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鸟,不经意间,就会离去,再不回头。

阎浚点点头,轻声笑着,一口干了手中的酒。

九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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