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五章 一战燕云(1 / 1)loisy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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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叶绿了,又黄了。

叶欢看着远处的重峦叠嶂,暗自叹了口气。

自他从军西北,已经半年有余。多亏了父亲,和这从小所学的一身的武艺,他才得以在这军中渐有威名。

越来越熟悉这无边旷野,随时待命的感觉,和身旁一帮粗糙的汉子。对于那浮华的京城,里面的人和物,似乎,已渐渐远去了。

还记得刚入军营的时候,那些**老油条都不服他一个公子哥儿带兵,总是用眼神排挤他。

直到他二话不说脱下外袍,狠狠的贯在地。一连气儿挑了五六个不服气的,不绝于耳的嫌弃声才渐渐小了些。

毕竟在这军营里,还是拳头说了算。

从那以后,就总有人来找他跟他打。有的他打的过,有的只能勉强打个平手。但好在,他还从没实打实的被人打输过。

还记得有那一次,“铁塔”来跟他约架。其实他不用接招的,毕竟他可是皇钦点的大将哎,就是不打,能有什么。他们一帮小兵,谁敢动他一下不成?

可好歹也是叶家的,总不能,被人说是怂。扔下手头的书本,用力撩开帘帐,“来!”

就这一个字,将周围的一切迅速点燃,整个营帐登时热血沸腾。

众人摇头晃脑窃窃私语,叫喊声,叫好声,响成一片。

打赌的,看热闹的,下注猜谁会赢的,一来一往,愣是把整个营帐吵翻了天。

“安静!”他一声吼,全体顿时肃静下来。

众人眼神扫过,心想这是,讲个场面话算了的意思?也是,那铁塔是谁啊,看那巨人一般的个头,那鼓胀的肌肉块儿,那胡子,咦!

哎呀,没意思,不打就不打喽,白看戏,算啦算啦。

有几个耷拉着肩膀就要往回走,没走两步,只见他们严肃认真的小白脸儿将军一声吼,“开盘的,都特么的给老子记!

老子压一百两给他,压一百两给我自己!他赢钱是他的,我输的都算在我!今天一战,点到为止即可,谁也不许受重伤。

谁先倒下,谁就算输!打完了,我请大家喝酒!”

“好!”众人噼里啪啦的鼓掌,迅速向后退去,清出场地来。

混在人堆里的老王爷,欣慰的点了点头。嗯,这小子,终于像是个男人样儿了。

两人你来我往,拳脚相加,说是点到为止,可依旧是拳拳到肉。

嘶,摇了摇手腕。不愧是铁塔,皮糙肉厚,怎么打都不觉得疼,这点让他颇为吃力。

出拳,躲闪,回击。

一个飞身,铁塔的拳头已然到了眼前。

砰,嘴角渗出血迹,而不觉疼。脸狠狠的摩擦过地面,吃了一嘴土。

叶欢倒地顺势打一个滚,一记出其不意的剪刀脚,才堪堪将他放倒。

倒下的二人互相勒住脖子,用力击打着对方。

人群中的老王爷表示看不下去,摇摇头出来宣布平手。

打完俩个人互相扶着,一脸青紫的从鼓掌叫好的人堆里出来,看着对方流鼻血的丑样子,哈哈大笑。

就这么打着打着,居然也打出了感情。不出一个月,对军营里的事物,已然尽数熟悉。所有规律琐事,也有所掌握。

平日里一帮人勾肩搭背,倒也是颇为自在。

如今想来,父亲怕是早就知道他会有这一日,所以小的时候,才逼迫他练武练的那么勤。

“皇有令!皖南一带,匪盗横行,西北军即可出征,不得有误。钦此!”太监尖锐的嗓音,打断了原本祥和的气氛。

那是他第一次带兵出站。父亲本该做陪同,却态度强硬的没有跟从,让他试试身手。只在后方大营,帮他驻守一方。

不过一个小小剿匪的任务而已,待得探子摸清了部署,自然轻而易举。此后数月,几乎征战不断。刚刚打完,下一封指意已然等待多时。

就好像,是故意为之一样,就是让他们,片刻不得闲。

“妈的!皇帝老儿这什么意思。把我们成什么了?遛鸟儿呢!”

“没错!我们可是西北军哎,想当年那可是赫赫有名的,仗打起来,谁敢惹我们?

结果呢,现在可好,天天不是剿匪,就是捉探子,再不就是打那些有的没的。呵,他遛我们玩儿呢!”

“就是就是,一天天的,把我们当什么了!”

有些不愿意的,口不择言的骂起来。一时间,各自纷争,人心浮动。

“父亲,还请手书一封,劝娘离京。我有种预感,此次,怕是针对我叶家,只怕,是要乱一乱了。

不日我便会安排人,先将母亲她们接出来的。只是没你的亲笔信,母亲怕是不会来”。

“怎么?想明白了?”老王爷看着眼前的儿子,轻声笑了笑。

皇要动他们叶家,那是早晚的事儿。树大招风啊,哪个世家大族,能永远屹立不倒,丝毫不惹皇猜忌的?

尤其待他加入了西北军,皇的猜忌,不会没有,只会更重。这股担心,从皇派这臭小子去羌族开始,一直没停过。

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他们,要先皇一步。

“没,还在想。只是,父亲您有多少年,也没带娘出去玩儿过了吧?这次正好借此机会,游山玩水,快乐逍遥,多好。省得娘亲老说你古板,不讨喜”。

“好你个臭小子,编排起你老子了是吧?”老王爷做势要打,被叶欢偏头躲过。

“既做,便要周密。不然,就半点心思都不要有。懂了?”

“父亲放心。只是一备万全罢了。儿子绝不会轻举妄动的”。

但愿是他多心,但愿是他多想。不然一切,怕是会非常麻烦的。

“好,我亲自去接你娘过来”。

“父亲,你不必亲自去的”。

“哎,没事没事,如今只是苗头罢了,算不什么的。我与皇是年少的交情,这点面子,皇总会给的。少带些人,悄悄的,三两天就能到了”。

“那,千万小心啊”。“好,就放心吧”。

入夜,夜风阵阵带着凉意,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停在窗棂。

叶欢抽出信纸,一目十行的看完。然后借着烛火,仔细核对面的印章。

然后再次细看。越看,眉头皱的越深。一把掀开被子,卷起外袍披,大步出了营帐。

“将军!”

“将军!”

守卫的将士一一恭敬行礼,叶欢挥挥手,脚步不停。

“立马召集所有人,校场!集合!快!”“是!”卫兵脚跟一并,心知怕是有大事发生。行礼都顾不得,飞快的跑了出去。“快起来!将军有要事通知!”

“快些起来,将军有要事通知!十万火急!”一时间,号角响彻整个大营。“妈的,一天到晚,睡个觉都睡不好!吵什么?死娘了?老子他妈的,刚做梦娶婆娘儿呢!就让你们给吵醒了!”

“妈的!又出什么事儿了!一个好觉都睡不得!”

“是啊,这些天做牛做马的,种地都没这么累过!早知道,不如回家种地了,还能保住性命。哪想这儿,朝不保夕的”。

“别埋怨了。快行动了,这次只怕是事儿大,没听见号角吗?”

“哎,老子的盔甲呢?”

“那玩意儿太重了,你着什么急穿。听这号角响你,哎,先别穿了,去听听说什么吧”。

“是啊”,“哎,走了走了,走了”。

骂归骂,一群人还是趿着鞋,迅速整装完毕,跑到前面集合、

“弟兄们!刚刚接到战报,燕云以北,怕是有突厥人攻城!他们已经打到城外,一路屠杀百姓无数!

由于燕云铁骑一月前被调走支援他处,如今燕云城守卫不足,危在旦夕!城主恰好得知我们扎营在此,疾行的话距离燕云只消两天两夜,故此向我等求援”。

“什么!”“靠,那帮鞑子!”众人本就有些烦躁,再一听到是外族蛮夷,心里的不满压抑不住,瞬间爆发了出来。

“妈的!次明明已经杀过一次了,居然他妈的还敢来!怎么,这会知道爷爷们不好惹,就去专门挑弱的欺负?真他娘的不要脸!”一名大汉愤愤不平,恨恨的向地啐一口。

有心思细腻的,不免怀疑道,“将军,消息可靠吗?”

“问的好!此乃燕云城城主的求援书,自然可靠。我已找人核实过了,确为其印。皇已然知晓,刚刚传来手书,吩咐我们即刻出征!”

叶欢说着,将两幅信件一一展于众人眼前。不由得感叹,幸好此次剿匪父亲没有跟来,倒是免他惦念。

“大家自去准备,一刻钟后重新再校场集合,不得有误,需得连夜出发!”“是!”

西北铁骑整装待发,疾行军片刻不休,一日千里。

终于,大军在第二日傍晚抵达。

还未等入外城,可见之处,遍已横尸遍野。

满身是血的老人,孩子,男子,和一身青紫伤痕表情狰狞的妇女。所有尸体,都挂在树。

远远望去,风起,树枝摇摇晃晃,原本茂盛的树林,阴森的如同死林。

“将树的尸体,全部都放下来吧。找些什么先盖起来,待得打完了,一同好生下葬”。

“是!”“天啊,这些好多,都,都还是孩子啊!”

稚嫩的面容,狰狞的五官,诡异又陌生。

走在前面的一个将士不忍,迅速将挂着的孩子抱了下来,好生放在地。

其他人围过来叹了口气,伸手却不敢去碰,生怕惊扰了睡着的幼童。

“妈的!天杀的!不行,老子忍不了了!等老子见到他们,一刀一个,非得把他们拍烂不成!”

祸不及妻儿,杀则不杀幼童,已经是各国在战场,约定俗成的规矩。

“如此刻意为之,实则挑衅!”

“将军,要不我们杀过去吧!”

“是啊,杀过去!我们人多,还能怕了那些鞑子不成!”

叶欢沉思片刻,“能够行事如此嚣张。若不是有依仗,那便是”。

重重的叹了口气,“只怕,我们来晚了,他们已经攻下燕云城了!”

“什么!”

“不可能!才两天而已!这么一大座城池,就攻下了?”

“鞑子素来猖狂,可从没到这种地步。明知我们会来,却将所有死者吊挂起来羞辱我们。

这简直是在明晃晃的打我们的脸!

将军说的对!如若不然,他们怎么敢,又怎么解释此等狂妄?”

“可,那也不说明”,“好了,都别吵了!”

叶欢一声令下,“不论如何,我们作为援兵,切不可打无把握之仗。一切等探子会来后,再行定夺”。

一刻钟,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等待,在漫无止境的寂静中,格外的难熬又沉重。

入夜,夜色渐浓。

就在众人猜测,派出去的探子是不是被发现给鞑子杀了的时候,一连串的“报!”,惊扰了原本安静的营帐,灯火四起,派去的两个探子,皆数返回。

“究竟怎么回事,细细说来!”“是!”营帐内,灯火通明,恍若白昼。

“那帮鞑子,已经尽数入城。其余小部分,大约一二百人游散在城外”。

“可探清楚了,一共多少人马?”

“据城中百姓说,约是一万两千人”。

一万二,燕云城城主在书信中,言及对方,大约有一万五千人马。如此说来,两天多他们便损失了三千。

“还有呢?城中到底如何?”

“城中一切如常,倒是未有大规模的杀戮之类。

据说是,幸得燕云城城主拼死相护,但不幸,城主府内男女老少,一共一百一十口,皆代替百姓被屠。目前城主暂时被关押,并无生命之忧”。

围在桌前的众将领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叶欢狠狠的灌了一口酒,手指箍的生疼。

燕云城,窦荛窦老城主,一生子嗣单薄,仅得一个小女儿,养到六岁,如珠似宝。

他虽未曾见到,却也是托人送货贺礼的。小姑娘才六岁啊,仅能识文断字,所错为何,竟遭屠戮?

城外那些百姓,又所做为何?死后扔要被吊挂任由风吹雨打,不得安生。

要是他们不来,那些不能入土为安的百姓,岂不是死无全尸。

这一仗,必须打!

要打的好,要打赢!

绝不能,在如此挑衅下,继续让城主受难,百姓离心。那些百姓,何其无辜。仅仅他们因是大晋人,便惨遭屠戮。

更是绝不能,让那些残存的,活着的人绝望,以为生为大晋,是错。死为大晋,是错。

相反,要让他们知道,要让那帮鞑子知道。能生为大晋,死为大晋,才是身为大晋人,最值得骄傲的事情。

至于那帮鞑子,呵,不过是垃圾而已。

他既为将军,保护一方百姓,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本分。不论燕南燕北,西水河东。

“一日为将,终身护国”。他想,他开始理解父亲的意思了。

只他在,只大晋在,誓要决无一人一军,敢动百姓分毫!

探子消息一探再探,直至准确无误。

灯火下,叶欢伸出手指,轻轻摸擦拭干净的锋利剑鞘。

夜色浓稠如墨,“传令下去,即刻出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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