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许动,放下武器,放开人质!”
刚一踏出监牢,还未来得及开口,只听城楼上方一声大喝,对面墙上顿时架起无数只弓箭,直直的对准他们。
夜色凉,无风,箭杆上冷冷的泛着寒光。
“呵,阎浚,你已经被包围了,还是稍安勿躁,主动束手就擒吧”。
叶欢背着手,悠哉悠哉的一步步走下城墙,丝毫没将那点小火苗放在眼里。
不过是个地牢,反正也没关什么好人,烧了就烧了。
只是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局面,投降,求和,和所谓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到手的城池,眉眼里,是压也压不住的喜悦与得意。
终于,也该是要赢他一次。
“哦?是吗?只是,你千算万算,仍是忘了一件事。
她不是人质,她是自愿的”。
阎浚不慌不忙的扬起手,手指顺势滑下,两人十指相扣。
“自愿?哪个人会自愿跟着你,笑话!”
叶欢大步上前,月色朦胧,少女抬起头,清秀的脸孔浮现在眼前。
“朝,朝朝?”
脚步一停,一股寒意猛地从心头划过。
“你,你,这会儿你不是应该吃药睡了吗?怎么,怎么会在这儿?”
“药?是啊,是该吃药了。可你要我吃什么药?是吃假死的药,还是吃真死的药?”
墨言冷笑了一声,强行按下心中的怒气。
“什么真死假死的,朝朝你在说什么?
你是不是又犯糊涂了?是不是他逼你这么说的?”
叶欢眉头一皱,疑惑的问道。
是他,一定是他。
一定是这小子不知跟朝朝说了什么,让她一时疑惑,竟与自己离了心。
该死的,死到临头,居然还敢挑拨离间。
“朝朝,你快过来,好不好?只要你过来,一切好说”。
“不,我要跟他走”。
墨言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
“朝朝你糊涂了,快过来”。
叶欢冲她飞速的招手,看着她熟悉又陌生的神情,心里不由自主的略过一丝害怕。
就好像,要失去什么似的。
看着她不复信任的眼神,心里,有什么对于即将失去的害怕和不满,交织着浓烈的爱意,汹涌而来。
她是,是想起来了什么吗?
此前的朝朝,最是相信他的,不会像今天这样,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看着他,也不会这么久了,还不靠近他。
只有那个她,才会这样对他。
也只有她。
“朝朝你快过来好不好,那边不安全”。
大声呼喊,声音里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哭腔。好像若不如此,就会失去什么一样,并再不复得。
两人之间的距离,忽近忽远。明明可以碰到,却是彼此,都倔强的不肯上前,只等着对方走近。
怎么说呢,就像是,忽地多了一道透明的分割线。
此后遥遥相望,山海各一侧。
“快过来啊朝朝,来啊”。
空中举起的手臂,举的有些发酸,可依旧僵持着不肯放下。
“我要跟他一起走”。
“是不是他跟你说了什么!那些都是骗你的,你不要听他的。快过来,过来我们有话好好说,好不好?”
“叶欢,你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我是谁吗?”
墨言说着,冷冷的白了他一眼,“呵”,说了这么多,仍旧是假模假样。
“朝朝,我”。
叶欢一顿,一时间犹豫不决。
“朝朝,朝朝你听我说。你现在只是被他蛊惑,一时举棋不定罢了。
你先过来,等我日后好好跟你解释,你会懂的,好不好?”
“别再叫我朝朝,听起来,太恶心”。
太恶心,说他恶心?
之前不是还把头,轻轻的搭在他的肩上,小声的说着想念。
怎么,如今这是,要跟他划清界限?
为什么,明明一切都安排妥当,顺理成章了。
为什么他阎浚一来,就变了。为什么?
叶欢怒极,一挥手,几枚箭矢飞过城墙,嗖嗖嗖的钉在阎浚即将抬起的脚边。
“行了,姓叶的,朕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就此收手。
就你那点小破心思,藏不住的。
呵,不过你放心,无论是人,还是地,你都拿不走”。
阎浚一把将小姑娘扯到身后,不屑的看向他。
搞了这么多,不就是想来个瓮中捉鳖吗?
何苦这么教条,谁在翁中,可还不一定呢。
“放箭!”
刷刷刷,数十个箭矢从四面八方的向两人射来。
阎浚一把抽出腰间的软鞭,几个飞身,一一劈下。
“朝朝,我再问你一次,你过不过来”。
叶欢红着眼睛,狠狠的盯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
来不来,选不选他。
“哼,你休想!我不会再信你了,你骗我,已经骗的够多的了!”
墨言咬牙切齿的说道,一眼都懒得看她。
“很好。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叶欢红着眼,咬紧了嘴唇。
说什么喜欢他,想嫁给他一辈子在一起的鬼话。
小骗子,还不是跟另一个人站在一起,站在他对面,与他为敌。
怎么,当初为了这个人放弃了他,如今,又要放弃一次吗?
为什么,他到底哪里比不上他阎浚,要被她一次又一次的放弃?
他今天,是一定要留下她的,不论生死。
既然如此,那么朝朝,别怪他。
“全体弓箭手,准备,放箭!”
叶欢咬着牙,猛地一闭眼,不敢看即将被射成筛子的两人。
更是,不敢看她。
墨言不说话,只紧紧抓着面前人的衣角,阎浚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以做安慰。
嗯?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和耳边呼呼的风声。
墨言低着头装似硬气的站着,可颤动的双腿早已支撑不住。
“嗯?放箭啊!没听到朕号令吗,都傻了?啊?”
叶欢猛地睁开眼,却看到原本准备就绪的弓箭手,通通撤下了弓箭,放在手边。
燕寒暗中飞上城墙,对上准备发令的侍卫长,也不说话,唰唰几下卸掉了对方的武器。
空手的侍卫长僵着脖子,提着气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皮碰到了长剑锋利的剑尖儿,更是不敢发话。
叶欢身侧的小太监举起手倒退了几步,高高的扬起的手中,弓箭营的令牌,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引人注目。
谁让弓箭手只认牌子,不认人,谁拿到谁有权发话,多好。
阎浚大手一挥,小太监随即将牌子像空中一举,弓箭手马上调转反向,拉弓,搭箭,箭头整齐划一的对准城楼下的叶欢。
数只弓箭在皎洁的月光下,无声的散发着凛冽的光泽。
“你,你们要干什么?这可是弑君,你们敢!难不成,一个一个的是想要造反是吗?”
叶欢怒极,大手一挥就想去抢小太监手中的牌子。
岂料阎浚飞出一枚石子打在手腕上,小太监吃痛,一扔,牌子一飞,啪的掉在地上。
阎浚慢悠悠的走上去,一脚踩住。
“阎!浚!你真的要与我为敌?”
叶欢红着眼,背后的手摸索着扯出一支信号弹。
某人再一弹,信号弹也啪的掉在了地上。
啧啧啧,又没武功又没了令牌势力,还不肯让步,一天到晚的作啥呢?
“行了,别忙了。呶”,阎浚说着轻轻抬手,扔下一物。
“你!”
叶欢盯着地上的飞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是,他为今晚特调的御林军头领张勇的,他张家祖传的暗器,特有的琉璃纹饰,无可仿造。
难不成,这家伙居然堵截了他的后手,让他一时再无人手可用。怪不得等了这么半天,还没有人马上来。
“怎么样,自己设的局,被反将一军,很难看吧?”
“你!”
“行了,今天心情好,懒得揍你。这样,你乖乖的放我们走,牌子我留下,如何?”
“你休想!”
叶欢发狠的说完,红着眼睛看向她,顿了顿,语气轻柔的恳求。
不知为何,明明心里若有若无的爱意和欢喜,在看到她不屑一顾的神色之时,又再次翻涌而出。
如此蓬勃的爱意,让他几乎无力自控。
“朝朝,你留下好不好?他都是骗你的,你不要相信他。
你不是说,我对你最好了吗?只有我才是对你最好的啊”。
“最好?你也配!难道不是你,骗我最多吗?”
墨言一把扯下手腕上的链子,扔到地上。
“叶欢,骗我喜欢你,骗我成亲,骗我死,这一切,不都是你吗?”
她在他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
是一个乖巧的,永远都会听他话的小姑娘,一个冷漠的不可攀之峰,还是,只是那个,有着金色发带的女子的替身?
“朝朝”,叶欢看着地上的链子,弯了弯腰,却没有去捡。
那是上次在花灯会上,一同买的。刻有她名字的手链,仍然小心妥帖的存放在他的荷包里。
而他的那条,被她嫌弃的甩下,上面刻着的他的名字,已然被尘土掩盖吞没。
就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你,你想起来了?”
“你觉得呢?”
“是,你应该是想起来了。不然,你也不会这样对我说话。
只是朝朝,你说,你为什么一次都不肯信我呢?
离京前,你不听,如今,你不信。我一直都是在为我们做打算啊。
他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你为了他,一次又一次放弃我?啊?”
他为了求赐婚,跋山涉水,差点死在羌族,可她头也不回的走了,一句话都不肯留下。
为什么,为什么?
他哪里做的不够好吗,竟然比不上,这个她才认识多久的蛮夷?
他喜欢的小姑娘啊,还真是,狠心呢。
墨言冷冷的看着他,不为所动。为了阎浚抛下他?
呵,想的还真多。
“从来没有为了谁而抛下你,而是”,墨言顿了顿,“他是最好的选择”。
能够利益交换,不涉及情感的,才始终是可以把控的不是吗?
“最好的选择?哈哈哈,最好的”。
叶欢仰天大笑,侧身一转,让开了道路。
原来他只是自以为的好,并不是最后的选择。
原来,说到底是他不够好,不是最好。
也是,他骗她,瞒她,设计她,怎么够好呢,怎么配呢?
可她越是想离开,他就是,就越是想将她留下!
阎浚拉紧小姑娘的手,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从他身侧走过。
空气中,有什么味道匆匆飘过。又甜腻,又涩。
“朝朝”,叶欢看着头也不回的人,攥紧了拳头。
又是这样,她又是这样一言不发的走,怎么也不肯回头。
怎么,如今对他,已经半分期待也没有了吗?
他们之间,明明有那么多故事可以说,怎么离别之时,半句言语也无。
不会的,朝朝不会生我的气的,朝朝她是不会离开我的。
叶欢目光一顿,逐渐凝固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阎浚!
你把手放开,把手放开!
不可以把她带走,谁也不可以把她带走。
朝朝只能是他叶欢的,只能是他的!
一把抢过身边卫兵的弓箭,“阿言小心!”
听了半天墙角的寜感觉有些不对,一声惊呼,吓的墨言一惊,闪避不及,冰冷的箭矢一瞬间刺入胸膛。
“嗯”一声闷哼,身子一抖,无力的倒下。
“杀了她,杀了她,她就能永远和你在一起了,再也不分离。
杀了她,杀了她”。
是谁,用低沉的嗓音,说着莫名使人信服的话语。
一句句,恍若魔音入耳一般。
红着眼魔怔的叶欢麻木的看着面前倒下的人,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
不想再继续了,又想不出停下的理由。
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用力捂住心口,只觉得,心是那么的痛。
仿佛心中从未有过的爱和温暖,正一点一点的流失。
不,她不是朝朝,他的朝朝最爱他了,不会舍得离开他的。
杀了她,杀了她。
叶欢再次拉弓,继续用力的发着箭,第二支,第三支。
这个人不是他的朝朝,只要把她杀了,朝朝就会回来了,就会回来了。
杀了她,杀了她。
“阿言!”
阎浚一把揽住身体滑落向地面的小姑娘,挥剑将一支支箭矢打回去。
箭来的愈发凶猛,阎浚一个措手不及,竟让后一支射来的箭,顺着诡异的弧度擦过,将原先射进心口的箭,更怼进去了三分。
墨言身体颤抖着,徒劳的抬手,却擦不干嘴角的鲜血。
要,要优雅啊,污血一淌,就不美了。
“叶欢!你疯了吧!”
阎浚抄起剑一把扔过去,叶欢一个闪身,重剑砸在地上,渐起尘土飞扬。
直到重剑劈风而来,擦过额前的发,才如梦初醒。
看着满地箭矢,一身鲜血,脸色苍白的小姑娘,不由得愣住了,一步也不敢往前。
他,他做了什么?
不,不是他干的,不是他干的。他怎么能,怎么敢,怎么可以,对她下手!
猛烈的摇着头,只依旧半步也动不得,只是直挺挺的站着,喉咙嘶哑。
“朝朝”,“阿言,你还好吗?快叫御医啊,你在想什么!”
阎浚将她轻轻放在地上,碰也不好碰她。想替她捂住流血不止的伤口,却怎么也止不住。
“对对,叫御医,御医!御医!”
叶欢呆呆的点了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疯了一样,跑上前对着看守的侍卫一脚了踹过去。
“快给朕把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叫过来!过不来的,提头陪葬!”
满身是血的墨言静静的躺着没有说话,只是听着鲜血汣汣的流。
心口,像是再次被谁撕裂了一样。又疼,又空。
原本被鲛珠封住的心口,在利箭的穿透下,好像是,被穿破了什么。
尖锐的箭头,向着更深出扎入。
有什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褪去,带着一丝丝灼烧感,露出原本丑陋的,满是血污的腐烂了的伤口。
不,那已经不是伤口了,是血肉模糊的巨大窟窿。
哎呀,明明都死过一次了,怎么还是这么疼啊,真是的。
阎浚看着她苍白的脸,想要说着什么,又不知说着什么好,只是倔强的抓着她的手,怎么不肯放。
生怕再也,握不住了。
“血,脏”。
“脏是吧,等等啊,先等等。放心,等等大夫看过了后,马上给你换洗。
你别睡啊,你别睡。睁着眼睛看看我”。
低声呢喃道,声音里,带着若有若无的哭腔。
“你还没帮我做大生意充盈国库呢。你要是睡了,你带来的嫁妆,就都充公了。
我,我我,花的一块银子也不给你剩”。
墨言看着难得慌乱的不知所言的男子,轻声笑了。
“你要是睡了,就不给你换洗了。就让你一直穿着这件衣服,臭死你”。
“谢谢你啊,阎浚。谢谢你来找我”。
“我,我来才不是特意来救你呢,只不过是为了你的钱而已。所以你得好好的,不许睡,可别让我赔钱!”
阎浚红着眼,死死的抓着她的手,试图将掌心的温暖输送给她。
“寜,我是不是要死了?”
墨言在心里悄悄呼唤着。这次生命流失的感觉,比上次还要强一些。
明明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可心里还是会有点怕。
“或许吧”。
寜捂着心口,尾巴无力的垂下。心海里的整个身体,都散发着肉眼可见的微光。
感觉几乎全身所有的法力能量,都在一一瓦解,消散。
散成一个又一个的小光点,模糊了视线。
她一直没有跟阿言说的就是,她们一起出来以后,便是同生共死的命数。
本来以为她法力高强自然无事,却没曾想,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寜,谢谢你陪着我”。
“废话少说,剩下的等我死了再说吧”。
寜没好气的说着,试图掩饰她急促的呼吸。
“阎浚”,“嗯嗯,我在”,阎浚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用力点头。
“你要好好的,还有,我,不恨,他”。
墨言说着无力的张了张嘴,急促的呼吸,像是要用尽所有的力气。
谢谢你让我又多活了这么久,真的谢谢你。
只是我累了。累,好累。
快点睡吧,睡着了,应该就不疼了吧。
逐渐流失的鲜血一点点,抽走了全部的生机。
脑子一片混沌,有心想再说着什么,可眼睛却慢慢的不由自主的闭上了,耳边传来阎浚的一声大吼,“阿言!”
轻轻扯了扯嘴角,困,别吵。
阎浚颤抖的双手试探鼻息,气息全无。
再探,再无。
再探,再无。
她的心不跳了,气息也停了。
呆呆的盯着模糊的前方,一时间僵着手臂,竟不知如何是好。
怀里,是再也不会醒来的小姑娘。
她那无力垂下的双手,再也不能轻轻的抬起,替他抚开紧皱的眉头了。
阿言她,去了。
阎浚轻轻抱起小姑娘,虔诚的亲了亲她的额头。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不是看大夫吗?朝朝,她,你要带她去哪?”
叶欢带着太医赶到,只看见男子抱着满身是血的少女,背影坚定。
张口顿了顿,像是明白了什么。
一时间,像是有什么对着心脏狠狠的砸下,巨大的压破下,几近窒息。
“她死了,如你所愿。至于去哪,你不配知道”。
“不,不可能。她不可能死的,你让开我要看看她”。
身后的太医跪倒一片,看着眼前的场景,不敢抬头说话。
完了,人死了,那他们岂不是要陪葬?
一个个哆哆嗦嗦,战战兢兢的跪着,大气也不敢出。
叶欢猛地扑上来,被阎浚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开。
只一眼,从此她紧闭双眼,面色苍白的再无生气的脸,一直浮现在他眼前。
“滚!她虽然说不恨你,但不代表我也是。
呵,你,还不配知道她的去向。
你!不!配!”。
阎浚大步向前,抱着小姑娘隐没在如墨的夜色里。
叶欢根本没有抵抗,任由自己狼狈的滚落一侧。
看着消失的两人,想去追,却又不敢。
只伸着手,仿佛要将颤抖的冰凉的手指,融进这茫茫夜色里。
不恨?怎么能不恨呢?
他杀了她啊,亲手射杀了她。她居然不恨他,不恨?
朝朝你是在惩罚我对吧,你就是在惩罚我。
因为你知道,我会恨我自己,用尽余生的力气。
远处,身披斗篷的女子看着眼前的一场闹剧,嘴角不断上扬。
一把接过不远处扔来的外衫,凑近,鼻尖嗅了嗅,嗯,是母后的味道。
仔仔细细的折叠好外衫,摸了摸左边空空的袖管,笑了。
她年少的时候,曾经救过一名南疆的少年。安排他留在宫里服侍,曾跟她说了一个秘术。
如今看来,他果然是没有骗她。
用自己的骨肉换的咒,还真是好用。
呵,亲爱的皇上,亲手杀了自己心爱的人,这个感觉怎么样?
哎,她可是宁愿跟别人走,都没有选择你啊。
看看你,失败到什么样子。
你不是天潢贵胄吗,不是不可一世吗?
这么高高在上的人啊,看着心爱的她因自己而死,却有心无力。这感觉,是不是很痛啊。
多好。
叶欢,这么久了,你也该体会体会,这样的痛苦了。
夜风吹来斗篷,露出颜乐狰狞的笑脸。
“阿言,你好好走吧,看在从前的情分上,我会给你烧纸钱的。
你一向待我好,总拿我当妹妹。如今,妹妹不过是粗心,你该是不会怪我的吧。
你要怪,就怪在你偏偏,偏偏是他的心上人。
他的债,你来还。
别说什么公不公平,因果而已,都是命”。
颜乐冷笑着,单手拢好斗篷,重新隐入夜色。
九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