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朵朵一下午都和杜凡君在客厅里打转。
今天是宋文文生产的日子,中午十二点才过她就被推进产房。杜凡君很想去医院守着,可是她自己身体也不好,宋朵朵便强行将人按在家里,由宋海和她姐夫一家人在医院等着。
为了让杜凡君安心,宋海几乎是每隔二十分钟就汇报一次,起先宋朵朵还不算太过紧张,该吃吃该喝喝的宽慰杜凡君,让她放心。可如此收到汇报五六次,还是没生,宋朵朵就有些着急,顾不上杜凡君心里正乱着,开始来回来去在屋里转圈,看的杜凡君一阵心烦,干脆轰她自己去医院看,别在这扰乱她的心智。
宋朵朵当然想去,但也怕这个节骨眼上杜凡君再一不留神紧张过度,只能强装镇定的坐上沙发,与杜凡君大眼瞪小眼的干等。
宋文文最后到底是没能靠自己的洪荒之力顺产,好在剖腹产结束,宋海就立即打来电话,八斤二两,母女平安。
杜凡君听了,在嗓子眼打晃的心脏总算是落了地。宋朵朵也是长出一口气,兴奋的尖叫一嗓子就一下瘫倒在沙发背上。
八斤多的孩子,宋文文是生不动。
得了消息放了心,宋朵朵就手快的发了朋友圈,怕一众亲戚看不到,还特意给各位姑姑大爷的单独发了消息,倒是比先得到消息的宋海动作还要快。等宋海再一一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人家已经都知道了。
通知完家里人,宋朵朵也不忘在三人小群里发一个消息。苏孟这两天在外地出差,收到消息立刻冒头:“八斤二两,你姐真是战士,剖腹产也是战士。”
姚以岸正在健身房化抑郁为动力的苦练,因此隔了许久才有回复:“小姑娘也是个战士,可以预见两个月后成长成米其林轮胎的样子。到时候一定得给我们发照片过来,我们要见证 奇迹。”
宋朵朵和两人在群里聊得起劲,杜凡君也是拿着手机满屋子转悠,一个语音接着又一个语音。直到嘴巴都说干了,眼见着该吃晚饭,才将已经耗光电量的手机扔去一边,学着宋朵朵大喇喇的往沙发上一靠,感觉几天的胸闷已经全好了:“唉,你姐的事总算圆满了,就差你了。”
宋朵朵还在与姚以岸发信息,听见她说话,无奈笑笑:“我可且着呢,您就踏实等着吧。”
“你跟小薛最近怎么样,也不说请人上家里坐坐,上回就来了待那么一会,好多情况都还没了解透彻呢。”
“还没了解透彻,您都快问到他爷爷那辈了,还有什么没了解透彻的。”
“嗨,那些只是家庭条件,工作具体什么情况,人品到底怎么样,这些都得靠时间考察的。这才哪儿到哪儿。”
“还有自己一套流程呗。”
“那当然,得按步骤来的,一个环节都不能落。”…
见杜凡君说的认真,宋朵朵也只有点点头。向来妈妈们都是一个样,她老妈如此,薛成礼的老妈也只会更严格挑剔。也难怪人家一言不发就突然跑来视察自己,这都是流程中的一环呢。
想到自己几乎是被一轮出局,宋朵朵不禁苦笑。杜凡君看见她这副表情,以为她是不服,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腿:“说你呢,赶紧再把人带回来,让我跟你爸好好看看。”
“看是看不成了。”她仰天长叹,在杜凡君疑惑的目光下道:“我俩掰了,特别彻底的那种。”
……
毫无意外,杜凡君的胸又闷了,而且难受程度不亚于宋文文生产之前。她追着宋朵朵问了半天原因是什么,宋朵朵都含糊其辞的一语带过,不愿提薛成礼妈妈的那一茬。最后,她被问的烦了,大手一挥:“反正掰了就是掰了 ,别跟我提他。烦。”
这一挥仿若芭蕉扇扇火焰山,可算是挥的杜凡君心头火起,只是碍于身体缘故不想发作,干脆躲回自己屋里,狠狠一下把门关了,将这个让人头疼的二闺女关在门外,任她怎么叫都不理,直到晚上宋海回来,她都还态度坚决,等到第二天早上才算将将气消。
许直又是一夜未眠,江凯的话一直在他的心头环绕,整个晚上都陷于思考不能成眠。他经历过不少没有思路和问题难解的日夜,可那些都远不及姚以岸带给他的难题这般严峻。
天亮,他也没有胃口吃上一口早餐,继续躲在房间里酗烟。昨天江凯走后他已经将地上的烟头都收拾了,不过一宿,又是扔了一地。
他爬起来将地面再次收拾干净,凌乱的床铺重新铺整齐,又去洗手间洗漱,将这两天没刮的胡子尽数刮去。随后,他望着镜子中印堂发黑的自己看了好一会,手里不断摩挲着那人送给他的剃须刀,迟迟没放下手。
在他的记忆里,好像还没遇到什么人能让他如此颓废,莫说范焓那样的情人,就是当年的丁旻妍,也不至于让他如此憔悴不堪。能做到这样的,姚以岸那丫头片子当真是第一人。
如此想着,许直的内心不知为何仿佛忽然裂出个缝隙。他擦了把脸回到客厅,外头不知不觉间天已经大亮,阳光穿透玻璃照射进来,照的床沿旁边几盆多肉看起来生机盎然。
那是姚以岸送给他装饰客厅的。他本来是嫌一个老爷们屋里放这些过于累赘,又要分心照顾它们费心思,但姚以岸说,这向阳的窗户旁边要是什么都不放,简直暴殄天物,何况这几盆都是不用经常浇水的,自己会定期上门来看顾。他这才放任她将窗户旁边摆的越来越满。
他走到窗子跟前,最近姚以岸都没再来了,连这几盆号称不需要 常浇水照料的多肉都有点打蔫。他苦笑摇摇头,转身又去找姚以岸为了养花添置的喷壶给它们喷水,待看着晶莹的水珠挂上去,他才满意的一笑。看了看墙上挂表的时间。
今天是周一,此时要堵人,怕是要去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