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衣得了郁秋谪的批准,兴高采烈地跑到戏园子里去玩。
她听说玉麒麟有了身孕还挑了些小玩意儿要送给她。
云衣时不时摸摸玉麒麟的腹部,脸上写满了好奇,“慕夫人,小宝宝什么时候出来啊?”
“还要些时日。”
云衣第一次见慕乔在台上唱戏。
华丽的行头,精致的妆容,一颦一笑都融进了角色里。
那和平时的慕先生不一样,台上的慕先生沉浸于戏文中,那一刻,他就是台上的主人。
玉麒麟眉眼弯弯,神色温柔了许多。
“慕夫人您跟慕先生真好。”
“你这小丫头。”听着话玉麒麟笑着揉了揉云衣的头,“你呀可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懂。”
云衣害羞地笑了笑,又有一丝不安闪过,“慕夫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玉麒麟拉过云衣的手,轻轻拍着,“你看慕先生,这一整个戏园子都是他的,又有多少王公贵族为了看他唱戏送了多少礼?”
“我呢,说难听点也就是个贼,你说他为什么还会娶我?”
“图我能帮他偷东西?”
云衣听明白了,看向台上的慕乔,“慕先生是真心喜欢夫人您的。”
玉麒麟说的心里甜滋滋的,“并不是只有优秀的人才值得别人放在心里的。”
这句话云衣也听娘亲说过。
娘亲在那小屋子里等了父亲一辈子,盼了一辈子,她知道他一定会来接她。
无理由的接纳一切,无理由的信任。
“你还小,等过些年,你就晓得你家三爷的用心良苦了。”慕乔散场了,走到她俩身边,还端着范。
“快去换下来,休息休息。”
“遵命,娘子~”
“云衣,记住我的话哦。”
在云衣的记忆里,慕夫人总能给她娘亲一样的感觉,她为她缝补过衣服,为她做过饭菜。
她觉得世界上除了娘亲再也找不到慕夫人那么好的女人了。
“慕夫人……”云衣看着她,眼眶微微泛红,吓得玉麒麟不知道作何反应。
“你这孩子,怎的哭了?”她抹开云衣的眼泪,皱着眉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云衣摇了摇头,张了张口说不出话,酝酿了好久忍住了泪水。
“慕夫人,我想我娘了……”
玉麒麟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可怜的孩子,你放心,有很多人爱你,你的娘亲也会看着你长大的。”
玉麒麟的母亲是大户的千金,身染重疾,父亲为了母亲四处寻医问药,却得不到任何结果。
在玉麒麟出生的那一天,她的母亲也离开了人世。
这是玉麒麟的一个心结,她从未见过她的母亲,如今看到了云衣,像是看到了自己。
慕乔更衣完看到这一幕,上前揽着玉麒麟,轻轻拍着她的肩,“你呀,有了身孕后就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饭菜厨房已经做好了,云衣也一起来吧。”
“三爷~”一回到家云衣就跟小猫一样黏着郁秋谪,逗得他满脸笑容。
感觉提前进入养老状态了,最近郁秋谪闲得很,天天在家陪着云衣闹。
“三爷,云衣刚才不小心打坏了您架子上那个古董花瓶。”
“无妨。”
“三爷,云衣把慕先生家的房顶给弄破了。”
“人没事就好。”
“三爷,云衣把苏家老爷送来的糕点全吃了。”
“她喜欢吃就跟苏家老爷多买点。”
“不是的三爷,云衣现在在房里喊着牙疼。”
郁秋谪这才放下了手里的书,“怎么不早说。”
他急急忙忙地上楼去看她,让管家快去请最好的牙医。
“这糕点虽然好吃但甜的很,你也不知道节制些少吃点,小心这牙让人给拔了。”郁秋谪伸手掐了掐云衣的脸蛋,软糯糯的,手感极佳。
“疼……”云衣被吓得半张脸躲进被窝里,露出双眼睛,“三爷您还说云衣……”
郁秋谪看管家站在房外似乎有事,便起身帮云衣盖好了被子,把她的手放进被窝里,“别着凉了。”说罢就走了出去。
“三爷,最近商行里的人总在外面鬼鬼祟祟的。”管家压低了声音说着。
郁秋谪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
管家知道三爷有个扶眼镜的习惯,倒不是因为眼镜久了往下滑,因为在他不戴眼镜的时候也见过他习惯性地点了点鼻梁。
三爷想事情的时候就会推,走神的时候也会推……
“三爷?”
还不等管家再说什么,郁秋谪轻松地挑了挑眉,“无妨,兵来将挡。”
“只是照看好了云衣,别再让那几个疯子得手。”
提到云衣的时候郁秋谪的语气显然凉了许多,透着些寒意,让人后背发凉。
“明白。”
…………
“到了,你进去吧。”郁秋庭背着手,对沈雪晚笑着。
这一天天的搞得沈雪晚莫名其妙。
郁秋庭怕不是疯魔了吧。
“二哥哥,我很抱歉……”沈雪晚低着头,郁秋庭有些不知所措,“成亲这件事,我知道你……”
“雪晚。”郁秋庭皱着眉十分严肃。
“我不会娶侧室,我可以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即便你的心思不全在我身上。”
“二哥哥……”
她刚要说什么,郁秋庭便打断了,“如果当初救你的人是我而不是我的兄长,如今你我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二哥哥,有些事情没有如果。”
郁秋庭上前一步把她搂进怀里,“是啊,没有如果……”
沈雪晚没有推开他,只是静静的,他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让她觉得很安全,只是忘了好像在哪也闻到过。
她皱了皱眉,开始揣测郁秋庭话里的意思。
“二哥哥,你今天怎么了?”
“无妨,你回去吧,婚宴事宜过些时日……”
“二哥哥,都到了,就进来……进来吃个饭吧。”
“下次吧,总会有机会的,你乖乖等我,娶你回家。”
…………
“晚儿,你看这好看吗?”沈夫人双手捧着个瓷瓶,上面描绘着女儿家垂钓的画面,稍微将瓷瓶举高,背着光格外精致。
沈雪晚却无心挑选,她忽的想起了在郁秋庭身上闻到的味道。
那是很多年前跌落猎户陷阱时,救她的那个人身上的味道。
“走吧,我带你回家。”那句话不管过去多久都犹在耳畔,那是种好听的声音,说不出的好听,温柔,干净,让人放下防备觉得安心的声音。
可是,救自己的不是秋城哥哥吗?
郁秋城的身上却从未出现过那种味道,反倒是胭脂水粉的味道占着她对他所有的记忆。
单单只凭味道就反驳了自己那么多年的心思?
“你乖乖等我,娶你回家。”
“回家……”沈雪晚缓缓开口,像是说给别人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晚儿,你这是怎么了?”沈夫人有些担心,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是不是不舒服?”
“娘,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沈雪晚挤出一抹笑容,站直了身子,挽着母亲。
“那咱早点回去休息?”说着沈夫人便付了帐,让手底下的人收好了那对瓷瓶便带着沈雪晚离开了。
可这刚走出店门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