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章 冥宫(1 / 1)陈和初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鬼域冥宫,晟归殿。

白日里,和初走了之后,时修就将自己关在殿内,谁也不见,整个大殿都充斥着浓烈的酒味,时修坐在地上,倚在一根柱子上,面前是一地酒壶,有些喝光了,有些还未喝光就倾倒在地上,壶里酒液流了一地。

远远看去,莫名觉得这幅场景和白日里和初脚下堆满嫁妆匣子的场景一样,都带着浓烈的悲伤。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在梦里他见到了和初,他想要上去抱抱她,吻一吻她的唇,但是看着她面若冰霜的样子,他突然有些不敢,他踌躇了好久,但是和初还站在那儿,还在看着他,他突然莫名的觉得她应该是不生气了,他鼓起勇气向她走去,就要触碰到她的时候,她却不见了,他怎么找,都找不到她,怎么喊她的名字,都得不到回答,他突然觉得好恐惧,害怕的情绪好像快要把他淹没了。

他突然惊醒了,听到殿外辰时的钟声已经敲响,他揉了揉眉心,缓解一些头疼,看着满地的酒壶,还有鼻尖充斥着的满身的酒臭味,他有些嫌恶的皱了皱眉,然后他施了个清洁咒,将满身的酒味去除,又将地上的酒壶清走,然后净化了空气中的酒味,然后回了后殿,换了身衣服,这才打开殿门。

下午的时候,谢必安和范无救进来回话,等一切结束,他们退出殿外的时候,谢必安突然转过头来,“王君,青丘之国传来消息,和初上神将择日继任狐帝之位。”

听了这话,时修愣了片刻,然后才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让他们退下。

是啊,昨日她说让瑶川去青丘之国找她,要请她喝醉荼蘼,之前她也说过打算回去了,今日原是那丹雘公主继位的日子,想来祭天台上的她定是英姿飒爽,美艳逼人吧。可惜,未来她就是青丘之国的国主、新任狐帝了,而他还是这鬼域冥宫的王,只是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与她相拥了,不过她昨日都来换了贺礼,以她的性子怕是不能了。可是,怎么办,他好想她啊,好想好想。

晚上,他还是睡不着,但是清醒的时候又太痛,于是他又如昨夜一样饮起酒来不过这次是在他的寝殿罢了。

喝了许久,他还是没醉,反而觉得越来越清醒的。殿外有脚步声响起,有人来了。

殿门开了,妙华从外面走进来,穿了一身大红的衣裙,领口开得很低,微微弯腰就可以看到她衣衫底下的风光,手上端着一个托盘,袖子褪到了手肘的地方,露出一段白皙纤弱的小臂,看起来十分魅惑。

但是时修完全没有看过去,他依旧拎着酒壶自啜自饮着。

妙华看着他,眼里流露着迷恋的神色。她走到时修身边跪坐下来,微微弯腰,头稍稍低垂,露出小巧的耳朵,耳垂上坠着红宝石的银链子,修长的脖颈展现出优美的曲线,耳上的链子一晃一晃的,在裸露的肩上来回滑动,衣衫下的风光在微凉的空气里直白大胆的露着,白皙的有些晃眼。

“王君,妾身煮了些醒酒汤来。”声音甜的发腻。

时修随意瞟了一眼她的胸前,然后就收回了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眼里满是嫌恶,语气里一片冰凉,“退下。”

妙华脸上的表情僵了僵,不过很快,她又扬起一抹她自以为绝美的笑,她取下汤碗,将托盘随意放在一边。然后她将自己靠近时修,把碗递到他的嘴边,“王君,试一下吧,这可是妾身亲自熬的。”

时修抬手将她挥开,半点没有收敛自己身上外放的神力。妙华飞出去五六尺远才停下来,原本就松散的领口扯得更开一些了,她趴在地上,做出楚楚可怜、任君采撷的样子,但是时修连个余光都未曾在她身上停留。

妙华有些怒火中烧,她爬起来,对着时修喊道:“您为什么就不能看我一眼,我在您眼中就如此令人生厌?”

时修没有说话。

“我爱了你几千年,难道还比不上她和你相遇才不到一年的时光吗?”

时修还是没有说话。

“既然如此,您以前为何对我那么好?如今却有这般待我。”

这一次时修没有再沉默了,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呲笑,“你以为是为什么,不过是因为你是鹤扬的孩子罢了。不过,活了数万年,我到第一次知道对人好还有错。”

妙华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不,我不信,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您都会原谅我,就连您知道了我百般为难,甚至是伤害那些凑道您面前的女人,您都从来没有责怪我,我不信,您说的我全都不信,您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又要给我希望?对,一定是因为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们就还像以前一样,全都是因为她。对了,王君您一定早就知道她是九尾狐吧,果然是应了狐媚子······”

“够了,闭嘴。”

“不,我就不闭嘴,她就是狐媚子,天生就会勾引男人······”

时修转瞬来到她面前,捏住她的脖子,“我说了,闭嘴!”

妙华看着他暴怒的表情和充血的眼睛,突然笑出声来,“不,我就要说,她现在是狐帝了,你们再也不可能了哈哈哈······以后她会有好多好多男人,而王君你,再也得不到她了哈哈哈······”

时修的手越收越紧,妙华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咳嗽了两声,“王君,只有我,陪在您身边的只有我······我做不成······王后,她也······别想咳咳。”

时修看着她憋得涨红的脸,有种想要杀死她的冲动,但是到最后一刻,他还是松手了,他看着就像一团烂泥一般躺在地上的妙华,从袖中抽出一根帕子来,嫌恶的擦了擦刚刚碰过她的手,然后将帕子扔在她的身边。

“你做公主的时候不称职,现如今做这般下贱的姬妾,倒是得心应手。”

说完,时修就大步离开了。妙华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突然悲从中来,大声的哭了出来,过了许久,她止了眼泪,从地上站起来,理了理身上凌乱的衣服,然后慢慢绽放出一抹温柔端庄的笑,就像以前一样,眼底的神色却炙烈得偏执。涂了大红色口脂的唇轻轻起开,“王君,您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是鬼域冥宫每月一次的大朝会,每到这天,鬼域所有的臣属都会在辰时到达晟归殿的大殿,静待时修主持朝会。

时修今日来得有些晚,他早上醒得有些迟了,连续两晚的宿醉让他的头疼得十分剧烈,他寻了两粒丹药吃了,才感觉好些。

每次的大朝会,所说的无非那些,到最后,时修的头实在是有些疼了,他看了低下那些面无表情的下属,突然觉得十分厌烦,想要宣布退朝,但一向少发言的地公怀生却出列了。

“王君,属下有事要禀。”

“说。”

“王君,之前王君不近女色,但如今宫中既封侧妃,属下私以为王君如今应该将子嗣繁衍之事提上日程才是。”

这话说得其实有些委婉,但时修一瞬间就清楚的背后隐藏的那些,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盯着怀生,直到他额头上的汗都要低下来,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才开口。

“地公如此清闲,不如去血污池净化那些恶灵怨鬼吧。”

听了这话,怀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殿中的众人也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王君,属下是为了大局着想,为王君着想啊,还请王君体谅属下的一片良苦用心。”

“是为了本王着想,还是为了妙华着想,你自己心中清楚。”

“属下冤枉,属下真的是为了王君着想,何况侧妃对王君一片深情,王君实不该辜负。”

殿中的众人恨不得找条缝钻出去,或者自己是个聋子,他们惊惧的同时,也暗自里十分佩服地公的勇气。

时修的目光更沉了,黑洞洞的好似能淬出冰来,“既然你觉得本王不该辜负,不如你娶了她,反正你为了她,都能在本王面前如此大放厥词了。”

怀生的头都快触到地上了,他头下的地板都氤出一滩汗渍出来,“王君,您怎可如此说,侧妃她爱的是您,不是属下,还请王君饶了属下。”

时修快要被气笑了,“呵——她妙华的爱是爱,你怀生的爱也是爱,本王的就不是了么。”

殿中的人听到这话,大气都不敢出,这才惊觉王君对和初上神用情竟如此深,看来退婚一事真相如何还有待商榷,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当日反对和初上神做王后的事了,又害怕时修翻旧账,好多人的额头都渗出汗来,倒是谢必安幸灾乐祸的在那些人的脸上瞟了好几眼。

“地公怀生夺去地公之职,贬至血污池守池。游星拟个可胜任此职位的人的名单,明日给我。”

话落,就有殿外的鬼兵进来,堵了怀生的嘴并将他拖出去。时修淡漠的注视这一切,然后他缓缓的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这犹如实质的目光让所有人都觉得如芒在背,冷汗津津,生怕自己就会是下一个人。

“身为外臣,还是要懂得避嫌的好。”

说完这句话,时修就大步离开了,殿里的众人这才舒了一口气,突生一种劫后余生的侥幸。

午后,时修无心处理公事,他坐在忘忧树下,抬头看着已经有些花苞的树冠,眼前都是那日他们俩在树下饮茶的景象,当时偶有清风拂过,他们头顶的小花飘了许多下来,有一朵落在她的发上,当时他想抬手帮她取下,但又怕唐突了这份美景。

谢必安走进来,身边跟着与他向来形影不离的范无救,时修突然觉得他们有些刺目,皱了皱眉,“本王突然有种想将你们分隔两地的冲动。”

谢必安挑了挑眉,“王君竟还能说玩笑话,想来心情好了许多。”

“什么事?”

“青丘之国传来消息,和初上神将于三日后继位。”

时修听了这个消息,愣了愣,然后说到:“那我去备礼,你和本王一起去,看挑什么好。”

“王君,没有冥宫的请帖。”

听完这话,时修本来站起来的身子又坐了下去,有些自嘲的笑笑,这本该意料之中的事不是吗。

“那你代我走一趟吧。”

“想来属下也是进不去的,不如让瑶川去吧,上神定是会请她去观礼的。”

“也好。”

等了许久,时修没有再说话,也没有让他们退下,谢必安瞟了一眼他的神色,看他有些心不在焉,想来是忘了他们俩还在这儿,于是就想自行离开,但是步子还没迈开,时修就叫住了他。

“你说,将玄玉佩和昆玉甲当作贺礼如何?”

“怕是会被扔出来。”

时修眼里的光有些暗下来,“那······从聘礼里挑一些呢。”

谢必安吸了口气,“怕是也不行。”

时修眼里的光彻底没了,肩膀也垮了许多,沉默了几息,“你去备份中规中矩的礼吧,也不用我过目了,直接交给瑶川就是。”

“是,不过······礼单该如何写?”

“就写······鬼域冥王祝贺新任狐帝继位,愿青丘之国政通人和,世代繁荣。祝狐帝青春永驻、万事遂心。”

“是。”

时修看着他们离开,又望了望头上的忘忧花,觉得心里很是难受,如今他连送贺礼都需这般小心翼翼了。

他突然十分的怨怪妙华,若不是她,他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可是怨怪到最后,他觉得自己才是最可恨的那个人,就如妙华说的一样,若不是自己念在鹤扬的情分上,一再放任她,宽容她,她也不会觉得自己是有希望的,也不会到最后竟然用她父亲的救命之恩来要挟他。

其实这件事里,最无辜的还是和初,但是如今他连句对不起都不能说给她听,甚至想念她的时候,都只能偷偷的去看她,还不能让她知晓。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