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季淮宁气的手都在发抖。
指关节紧了紧,半晌,他颤着唇问道:“你……什么意思?”
站在木桥旁的季临寒,挂断了手里的电话,一步步朝着季淮宁走过去。
声音低沉而倨傲地说:“怎么?逃走这么多年,连人话都听不懂了吗?”
季淮宁恍然转身,望着这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的男人,有些吃惊。
季临寒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深邃,宛如能洞察一切般,让季淮宁心生恐惧。
他将手机缓缓放下,双眸紧盯着季临寒,心中难掩恐慌和愤怒。
“臭小子,这些年老爷子就是这么教你的?连长幼尊卑都不懂的混账东西。”季淮宁怒骂道。
这一刻,他是真的后悔生下这两个儿子。
季亦铭半点用的没有。
而这个季临寒,又利欲熏心,霸占他的位置。
“你一定好好好感谢爷爷,我才有这么好的教养,否则,我早就冲过去把你揍一顿了。”季临寒敛住了笑,声音比刚才更加低冷,“我的杀母仇人……”
见到季临寒出现的那一刻,季淮宁的神经就是紧绷着的。
而季临寒的话,无疑是在将他一点点的往崩溃的边缘上逼。
直到他的最后一句话,季淮宁再也忍不住,内心狠狠地颤了颤。
一些陈年的的暗黑记忆,这一刻在脑中无比的清晰。
那场大雨,被雨水稀释的血迹,以及那个人临死前的眼睛。
明明十几年过去了,仿佛这一切都历历在目。
似是被人扼住了喉咙般,季淮宁的嗓子有些哑,半天都发不出声音来。
看着他这副害怕到浑身都在颤抖,却又故作镇定的样子,季临寒就想笑,他评价道:“季淮宁,你真让人恶心。”
在外人面前,把自己塑造成多情浪子。
为了美人抛妻弃子。
最后又为了钱财,不惜杀害美人。
把事情做的那么绝,可外界却没有一句骂声。
就连季临寒这种见惯了别人肮脏手腕的人,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手段。
在藤椅上缓缓坐下来,端起佣人送来的一杯热咖啡,季临寒轻轻喝了一口,才缓缓抬起头,望着站在冷风中的父亲。
不,或许在他的生命里,已经没有父亲这两个字。
想了半天,他终是没想好该怎么称呼他,最后索性道:
“季淮宁先生,请你告诉我,你当年是怎么杀害我母亲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的母亲根本就不爱你,她不会缠着你,更不会阻挡你的发财之路,我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你究竟为什么,非要害死她?”
他的声音虽然很平缓,但是季淮宁阅人无数,轻而易举便看出掩藏在季临寒眼中的愤恨,对他的滔天愤恨。
可季淮宁并不是个傻子,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还能逍遥法外活到今天,他靠的可不只是运气。
在原地静静站了一会儿,季淮宁平复了情绪,淡淡看了季淮宁一眼。
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伸手拉开季临寒对面的藤椅,缓缓坐了下来。
他说:“你母亲是我最爱的女人,当年没能救下她,是我这辈子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