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照和孙妈妈忙着点心铺子的各种琐事,秋水则带着几个小丫鬟收拾萧妤温过两天去流云观的行装。
这天是月十五,用过早膳,文慧郡主照例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
萧妤温原本打算与母亲一同进宫,好好地陪太皇太后喝喝茶,坐下说说话,伴着她在御花园里逛一逛,舒展舒展身子骨。
前世在后宫中,多亏太皇太后处处照应,时不时地提点她几句,不然她未必能在后宫中安然度过五年时间。后来朝廷军事几无人可用,也是太皇太后点了她的名字,才有她后来北上与秦勉共战戎族。
但是前世她脑子又傻人又狂妄,并不珍惜太皇太后对她的种种好,现在回想,大约是因为母亲是太皇太后嫡亲侄女,太皇太后看她亲近,才处处提点她。
萧妤温正挑衣服的时候,小丫鬟突然来禀道:“靖安侯府秦四姑娘的马车刚刚到了门外,说是有急事想见姑娘。”
萧妤温想到最近外面的流言蜚语虽然日渐消散,但生怕她又遇到什么事情,不免还是有些担心,便让春照去和展妈妈说了一声,带着秋水去内院门口迎了迎秦翩若。
秦翩若从下了马车到进了她的小院里都是一副撇着嘴不开心的模样,萧妤温不由得问她:“出了什么事?还是谁惹了你不开心?”又吩咐秋水:“看看小厨房今天做了什么样子,上一碟子今天新作的点心来给秦四姑娘尝尝鲜。”
秦翩若看起来一副气鼓鼓的模样,闷声道:“我哥要和成国公二公子一起去青云山住上几天,我想一起去,他却死活不肯带我去。我觉得他们肯定有事情瞒着我,才不愿意带我去。”
萧妤温失笑,看着秦翩若闷头吃了两块点心,喝了一盏茶而后道:“听说徐姐姐要去流云观相看,郡主也要带着你一同去,我急着来是想问问,郡主和你,能不能也带我一起去?”
萧妤温想了想道:“你哥哥和成国公府二公子说不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办,才不方便带你去。母亲刚刚进宫去向太皇太后请安,等她回来了我跟母亲说说看。”
秦翩若吃了两块点心,又听了她的话,觉得自己在哥哥那边的不受重视,到了萧妤温这里变得被重视了起来,心里满足了许多。
萧妤温想了想母亲进宫的目的,不由得又轻笑对她道:“说来母亲进宫请安,也是给你出头去了。”
秦翩若好奇道:“为我出什么头?和熊家有关系吗?”
萧妤温点点头:“原先在猎场的时候,母亲不是斥责熊心悦小小年纪没有规矩,不懂礼仪,要进宫请个引教嬷嬷吗?”
秦翩若乐地拍手:“那感情好,让他们犯了这样的错事,害我被人说三道四,好在我大大咧咧,不与他们计较,要是换个心思细腻敏感的姑娘,恐怕早被他们害死了!”
可见她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也是觉得刘皇后敷衍了事,十分不公。
太皇太后听文慧郡主将前因后果都讲完后,不由得伸出手掌,重重地拍向了罗汉床上的枣红色贡缎织福寿延年图样的坐垫上。
“知道她是低门小户出来的,难当皇后之则,没想到竟然这么拎不清,是非曲直对错都分不清楚!又如何帮助皇帝安定后宫!”
太皇太后身边的女官连忙端了一盏莲子汤,文慧郡主亲自端给太皇太后,一边给她顺气一边道:“皇后娘娘年纪轻,大约是碍于大长公主的威仪,不敢真的惩罚,所以侄女这才来请您,给那个熊大姑娘指派个规矩好的嬷嬷,说来也是皇室血脉,行动作风,万万不可任性妄为。”
太皇太后垂了垂眼眸淡淡道:“就让文心去熊府教导那丫头一阵子吧。”
殿内一随侍女官应诺遵旨。
太皇太后接着问道:“温丫头近来可好?听说北狩的时候她身子骨不大好?可要紧?”
文慧郡主闻言展颜道:“那丫头皮实着呢!北狩地方毕竟还有些倒春寒,她吹了风头疼了几天,现在活蹦乱跳的,每天早上要打两套拳呢!”
又接着道:“那丫头不知道最近着了什么魔,天天念念叨叨着要开铺子做生意呢!已经在南城买了间铺子,不多久就要开业了,侄女瞧着她难得收心,便可着让她去造了。您别说,还像模像样的。下次让她亲自来给您做点心尝尝。”
又挑了几件趣事跟太皇太后讲了讲,在宫里用了午膳又陪着太皇太后聊了许久,等太皇太后午休了,才启程回府。
文慧郡主听说秦翩若来寻萧妤温的缘由后,想到郭夫人是个不爱凑热闹的性子,规矩又大,赵夫人给静卉相看,想必也不愿被多人知道,派人向靖安侯府递了信儿,便决定她一并带着萧妤温和秦翩若,一同去流云观。
太皇太后午睡醒后,便吩咐宫女:“去请皇后过来。”
刘皇后这两天觉得自己眼皮子一直在跳,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皇帝即位的时候,先帝的皇后早逝,皇帝生母舒嫔又被先帝赐死,所以她与皇帝大婚后,并没有正头婆婆,她当初为此颇为窃喜。
可万万没想到,太皇太后却并不是省油的灯,自皇帝与她大婚亲政后,虽说太皇太后不再对政事指手画脚,可在刘皇后看来,后宫诸事太皇太后总要叫女官来给自己讲规矩上课,可见在太皇太后的眼里,她这个皇后就是个事事都做不好的无用皇后。
太皇太后不乐意后宫嫔妃去她宫里请安,是以每月后妃只在初一去向她老人家请安。
今天是十五日,照例是太皇太后娘家侄女文慧郡主进宫觐见请安的日子。文慧郡主刚刚出宫,太皇太后歇了午觉就让人叫她过去,刘皇后心里十分惴惴。
刘皇后战战兢兢地行了礼,往常这时候,太皇太后都会叫女官来虚扶她起身,道皇后母仪天下,不必对她行此大礼。
可这次太皇太后却目光冷冷地看着她结结实实地跪了下去。
刘皇后心里更加惴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