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讲道义!”冷溪激动地跳起来。
“笨鱼妹,这是兵法!兵法懂吗!”她二哥也恨铁不成钢地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
冷溪气不过,但至今还是十分庆幸她二哥当年明智地没有答应和赵龙联手,甚至还因为张魁在阻拦她这件事上出力不小,一连请他吃了半个月的鸡腿。
*
而自那一战后,赵龙在华都颜面尽失,走到哪里都为人唾弃,性情越发乖张暴戾,有一次竟惹到了冷焕头上。
冷二哥趁势请他吃了顿结结实实的冷家秘制拳头宴,从此冷溪便再没在华都见过此人了。
冷焕因而站上了华都的巅峰,一直受尽闲气的城南老百姓也终于挺直了腰板,硬气起来。
*
“喂。”
眼前晃过的一道白净玉影将沉浸在回忆里的冷溪一把拽了出来,她下意识地伸手一抓,却只觉掌心一阵温凉,定睛一看,竟是她方才抵押出去的双鱼玉佩。
她疑惑地抬起头,迎上木不忘笑意盎然的右眼,“既然是重要的东西,又怎么能轻易假手于人?说甚么要守护重要的人,我看胖头鱼你啊,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你懂个……”话到嘴边,冷溪却突然说不出口了,只得别扭地凶他,“你把我的玉佩抢回来,那我拿甚么交订金?”
“谁说我是抢的,订金我帮你交了。”木不忘嘻嘻说道,眼神中露出某种程度的奸诈,“木爷爷的钱可不是能随便欠的,说吧,打算怎么还?”
“该你多少就是多少。”冷溪抓紧了自己的宝贝护身符,朝他既往不咎地扬起下巴,“跟我回家拿钱。”
“比起钱,我眼下貌似更需要别的甚么呢……”
“甚么?”
“比如一个媳妇儿。”
“……张魁如何?”
*
这一次,是冷溪把木不忘噎了个无话可说,只想撸袖子干架了。
亏得他不是个辣椒脾气的人,一阵风吹过,冷得他把撸起来的袖子又放了下去。
转身迎着光走在冷溪身前几步,“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是你的债主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
正好在那个春光轻慢的晨间,冷溪蓦然想起那年站在南巷街头的木不忘,丑归丑,身上的衣裳却是干净整洁,和南巷杂乱不堪的街道格格不入。
昔年暴雨骤停,阳光穿透厚重的乌云洒在他身上,一如眼下,像是他在发着光。
*
别了木不忘,冷溪再回头来看那信封里的笺文,里面又臭又长地写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以她的识字程度,基本上是看不明白的,又不想被冷焕和张魁取笑,索性光把授课时间和地点记住,便一概不管了。
到了定好的日子,她收拾停当便直接出发了。
*
目的地是西城门外靠山而建的宅园。大门上未挂匾额,想来应是柳衣微的哪位恩客为博美人一笑,慷慨解囊。
不过瞧着这门庭开阔的规模,这位恩客即便高官厚禄,也该是没少往自己兜里捞油水。
冷溪才将进到二门上,便听到内里是比她来得更早的人在谈笑风生,声洪且粗,她一走进院中,果见其中三三两两的,皆是须长体壮的男子。
她一个青春正好的姑娘,甫一出现便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冷溪诧异地重新又退了出去,仔细核对了上笺文上的地址和时间,确实是一字不差,一分不错,可里面围簇的难道不该是些姑娘妇人的么?
她正纳闷着,先前在集市上遇见的那小厮王矮就急急忙忙地从正屋跑出来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