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这一日的功夫累过去,她又只带了半条命回家。
要不是有打小习武的底子在,只怕就连半天她也扛不住。
如此日复一日磋磨了整整一月,不知究竟是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惩罚当真有益,还是云容的药方起了效用,三十日里,冷溪脸上的婴儿肥渐褪,显得本就英丽的五官轮廓越发清晰,从原本的“冷壮实”里脱胎换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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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日时,那王矮又乐呵呵地凑了过来,“姑娘,真是不好意思,叫你委屈了这样久。我们同柳娘子都商量过了,只要你续交三月的学费,五日后便可见到柳娘子了。”
“你觉得我会信么?”冷溪又不是傻子,会一直看不出他那点伎俩?
言道:“我只不过瞧着在这对我也有助益,才一直没有拆穿你们。一个月了,都没想过去打听打听我冷溪究竟是何许人么?”
说罢,她便留下呆若木鸡的王矮,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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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人来人往的华都街头挨家挨户地掌起了灯。
她身披落日与灯辉,悠然信步,慢慢走回城北。此时此刻,张魁却在在北街街口,等她等得火烧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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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昭公主的及笄礼?”冷溪呷了口茶,一时没反应过来。
“冷二哥出去前吩咐我的,三月初三也就是明日,玉昭公主的及笄之礼,官家嘱咐贵妃娘娘请了都中三品以上大员家的女眷前去观礼,老大你的名字也在宾客名单之上。”张魁道。
冷溪闻言,问,“我二哥去哪儿了,明个儿他不去么?”
提起这个张魁就气,“还不是东坊那群不守规矩的,趁着木不忘不在的几日,霸占了南巷人几处屋舍,非说是秦三名下的。南巷那群只知道抱大腿的怂货不敢报官,只得来求冷二哥主持公道。冷二哥过去之前,只说叫你明日不必等她,直接递了名帖进宫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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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木不忘一向神出鬼没,一个月里总有那么几天见不到人影。
东坊的人就是摸准了这条,才会在此时趁虚而入,在他回来之前及时收手。
他便是要寻仇,他们也大可抵赖不认,左右秦三上头还有个只手遮天的义父呢。
冷溪亦记得,前生就是此事平息不久,城北和城东打了一架。
那场恶斗,最终虽以冷溪再次撂倒秦三告终,让她在华都名噪一时。
甚么贵公子唯恐避之不及的头号拒婚对象,甚么专吃晚上不乖乖睡觉的小孩的女魔头。
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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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知道了。”冷溪轻轻点了个头,多了个心眼,“你们这段日子让兄弟们注意点,睡觉别睡太死,还要记得提醒住北街的人,天一黑就把门窗关好,少出门,听见甚么声都别出来。”
兴许因为开国君主便是街头混混出身,大乾自开国以来就对地痞格外优容。
至前朝英宗时期,储位空悬日久,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然而最终,参与夺嫡的五位皇子、一位公主削爵的削爵,赐死的赐死,先帝不得不将烂摊子一下子全推给了原本无心储位的官家。
自官家登基,看似花团锦簇,欣欣向荣的七州上国早已是个名不副实的空架子。
国库常年赤字,朝臣结党营私,奸宦宠妃横行,街头帮派四起。混乱之致,以至于都城的治安与百姓的平稳生活,都是冷溪这些本不入流的恶霸混混说了算。
虽然惧怕,但是比起吃着官粮而无作为的官府,百姓更多时候宁愿去相信他们。比如冷焕这样公私分明的人,无形中早已成为了人们心中又敬又畏的守护神。
冷溪身为现任城北扛把子,自然也是要事事以北街的安宁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