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适才新婚王妃就这般不自信,还怕你家业王因色移情她人不成?”
这老贵妃的脾气最是古怪刁钻,但凡论起年龄或者容貌,都会情不自禁地对号入座,表面柔情似水,内里却恨得眼红牙痒。
业王妃无意得罪她,慌得连忙向丈夫求助。
宋若只得视而不见,对着她深情款款道:“姻缘天注定,本王既然已有了郭妃相伴,又怎还会再梦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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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当上辈子隔三差五便左一个侧妃,右一个宠姬的不是你业王宋若似的。
冷溪看破不说破,只暗暗翻了他一记白眼。
在花心这方面,她家那位二哥可比这位业王坦荡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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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臣瞧着这冷家姑娘也该议亲了吧……”秦世忠看着冷溪阴恻恻地笑,那笑容分明是在向她诘问秦三受伤之事。
官家连忙啐他一口,要拉他起来喝酒:“好你个秦世忠,惦记完朕的女儿又去惦记善华家的!朕告诉你,要不是朕没个儿子,这小鱼儿早成朕的儿媳妇了。起来,再罚三杯!”
众人哄笑一堂,且看他君臣痛饮,睦如手足。
只那方琳琅听了官家的话,非要与众人唱反调,好端端垮下一张脸,借着更衣为由摔袖离席。
冷溪正忙着和冷焕抢他盘子里最后一只大闸蟹,等她得手享用殆尽之后抬起头,却惊觉不止是方琳琅,还有方才还坐在自己不远处的秦世忠也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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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上辈子冷家满门背负的两千万两冤罪,冷溪的心就像被人捏在手里似的喘不过气。
即便不是沉甸甸的银子,就是一捆一捆的银票也足够砸得他们一家人直不起腰。
冷家立身以忠以诚,纵使是与冷成德处处不和的冷溪也铭刻于心。
全家上下决计找不出一个能有这份贪心,做出此等有负天下之事的人来。
再说冷成德在朝中也颇有清正铁腕之名,只唯官家之命是从,被称为宋氏最好的一把刀。朝野之间素有官声,无甚树敌。
独是与那秦世忠相看两厌,水火不容。
明明都是少时就跟在官家身边辅佐的左膀右臂,原本如胶似漆的三个人,年纪越大,反而越发话不投机。
数十年如一日的龙争虎斗,渐渐的,昔日旧友就这么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政敌,想想都令人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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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溪这些日子得了空就会去想,前生究竟是谁非要将他们一家四口赶尽杀绝不可?
思来想去,最终也只能想到秦世忠了。
眼下他和那方琳琅一前一后从席上不见踪影,加上上辈子和这辈子对方琳琅的恶劣印象,冷溪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蹊跷。
随即起身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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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月隐星淡,殿前满座朝臣身边灯火通明,可出了建极殿的宫道上却灯冷光黯,非常适合作奸犯科。
建极殿往左必经崇楼,崇楼设在大乾紫薇城东南西北四角,充以库房之用。
若换做冷溪是有心之人,必会选在现在这阖宫都紧着建极殿伺候的关头,趁虚而入,从里面顺几件轻便易拿的宝贝回去。
冷溪逞勇跃上崇楼屋顶时,果然听见了二楼有些不寻常的响动。
她悄然摸了过去,竖起了耳朵仔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