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阁荒废已久,就是屋顶被骤然开了个大洞,想必也要等宫宴结束,那些趁机忙着偷懒的宫人才能发觉。
冷溪怕自己出来太久两个哥哥会担心,忙急匆匆往建极殿赶。
至左翼门后很快就找到了宋念说的长廊,她也没多想,拐个弯就走进去。
刚走了几步,她又猛地驻足。
太安静了。
虽说宫宴之下,大多不相干的宫人不论当不当值都会钻空子偷闲,但也不至于一路走过来,连个鬼影都碰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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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三姑娘。”秦世忠那把戏子音调的小细嗓凉飕飕地在冷溪背后的暗处开了腔,“这么久不回建极殿去,可是迷路了?”
“关你这阉人何事。”冷溪硬着头皮道,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迈步。
一刃寒冷的雪白刺出,逼在她咽喉前。
“小丫头这么急着走做甚么,秦某这个做世叔的还没能好好跟世侄女好好叙叙旧呢。”秦世忠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世侄女,我儿三郎究竟为何得罪了你,要你非置他于死地不可呢?”
“我是挺想要他的命的,只不过……”一个念头在冷溪心头凉凉闪过,她迅速反应过来,“你甚么意思!”
秦世忠不紧不慢地弹了弹手指尖的灰:“这话该世叔问你才对,究竟三郎做错了甚么,世侄女打了他一顿不够,还要命人下毒害他性命?”
“阉人,你无凭无证冤我,可是要吃官司的。”冷溪回头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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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与不冤,只要世侄女你死了,不就死无对证了么?”秦世忠说着,一招手她面前那把银刀便猝不及防地向前一刺。
冷溪擦着刀身惊险躲过,背后又有杀气袭来,她避得狼狈不堪,直接从长廊里跌了出去。
未等她抬头,长刀已经再次砍上来,她赶紧在地上打了个滚好爬起身。
正当她要迎手回击时,忽听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冷溪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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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玉昭公主,又是谁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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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冷溪心头一喜,旋身朝灯火通明的公主仪仗奔去。
玉昭见她完好无损地过来,忙关切道,“我见姐姐久不回殿上,爹爹却只知道扯着冷指挥使和两个哥哥喝酒,便自请出来寻你,姐姐方才是打算和甚么人交手?”
“秦世忠,你给我滚出来!”冷溪当即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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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了也是白吼,人家一看情势不妙肯定立马撤了手。
冷溪也不过是喊一喊,发泄发泄。
偏玉昭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奇宝宝:“秦督公不是帮着方娘娘抓夜猫去了么,姐姐遇见他了?”
“谁知道他抓的究竟是甚么。”冷溪不屑地哼了一声。
“也是,反正宫里的猫儿们我都让重华宫的人去找了藏起来啦,不过是些小东西,想来方娘娘气几日就会抛到脑后了。”玉昭眼底里藏不住的小得意,瞧着冷溪又忍不住笑,“倒是姐姐,出来这么久不回去,玉儿还以为你被陈家小姐她们难住了。”
“就她们那点伎俩,算了罢,我不过是……”冷溪像是忽然想起宋念的嘱托,连忙改口,“我不过是迷路了,一时又寻不着人问,自己绕来绕去,都昏了头了。”
“谁叫姐姐不常来呢?”玉昭说着,拉起她的手,一起慢慢往建极殿走,“要是能让爹爹准姐姐时常进宫来和我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