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说到底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的结果,混赖我甚么?”冷溪气鼓鼓地反驳
“我、不、管!”木不忘干脆就耍起了无赖,扯住她的手,“钱我可以不要,你得请我吃饭。”
冷溪气笑了:“我俩很熟?”
他还嘴:“我是你债主,你说熟不熟?”
她再懒得和他争辩,掉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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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被马顺拿来做教场用的园子并不在城中,离北街地界稍有些脚程。
冷溪没想到木不忘会像块狗皮膏药似的又粘了上来,也不上前来与她搭话。
只跟在后面,用一种充满怨念的眼神盯着她的后脑勺不放。
夕阳将他们两个人的影子拉长,一前一后,亦步亦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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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把冷溪跟毛了:“你不吃这一顿会死啊?”
“人家当初为了给你垫钱,白白嚼了好些日子的草根,还累了家中老娘也因家里揭不开锅,饿倒街头无人管。”这厮边说边假兮兮地淌眼抹泪,引得过路的人不断回头瞧着他二人。
冷溪被那些人看得心里发毛,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无父无母之事全华都都知道,现如今哪来的家中老娘?”
“这你别管,反正我很穷,你很有钱,你就得对我负责。”他噌的凑到她耳边说罢,又忽然换了副面孔,继续哭丧:“算我求求你了姑奶奶,给我们娘俩一条生路吧!”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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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口来来往往的,大多都是外乡或是附近村落进城赶集办事之人,即便听说过他们两个的大名,也概是没见过相貌的。他们眼里只不过是一对无名的男女在此,人皆好管闲事的毛病,尤其喜欢瞧别人家的蜚短流长。
于是乎,越来越多的人因他们而驻足不前,伸长了脖子来看热闹。
木不忘偏是个人来疯,一屁股跌坐下去,放开手脚地大哭大闹:“天爷哟!大伙都来评评理啊,我自小家贫貌丑,体弱多病,爷父早亡,是我娘一手将我拉扯大,赔尽老脸给我讨了这么个仙女似的娘子。自她过门,我同我娘更是对她千依百顺,既不叫她洗衣做饭,也不让她站规矩,可怜我娘伺候她就像伺候千金小姐似的。前阵子她说想跟城里的柳娘子学歌舞,我娘为了送她去学,卖了我家最后的半缸米和犁地用的老母牛。谁知,她学成回来便翻脸不认人,一心只想同我和离,要跟着柳娘子去……”
“扯谎都不带脸红的是吧?谁是你娘子啊!快点给我起来!别瞎嚷嚷!”冷溪绝望地看着地上哭得格外真实的混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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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那些村民看他哭得凄惨,竟真信了他的鬼话,反过来指责她:“哎哟哟这就是娘子你的不对了,俗话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更何况他们母子俩如此掏心掏肺待你?”
“我不是……”
“那柳娘子可是怡红快绿阁的柳衣微?娘子哟,你可莫要叫人骗了,好好跟你相公回去过日子罢。”
“我没有……”
“他一个大男人,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又何至于青天白日哭成这样?小娘子,有这样真心待你的相公婆母,换别的女子都该烧高香了。”
“都说我跟他甚么关系都没有,你们话怎么这么多!”冷溪面目狰狞地吼起来,一把揪起木不忘的领子,“都给我看清楚了,这华都城里丑成这样的,除了他南巷头子木不忘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