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夜风吹过,许是晚饭时多喝了两口,半醉半醒的冷焕脑子懵懵发沉,便没想旁的,放下尿壶解决了人生一急,便摇摇晃晃地回屋睡觉了。
此时月上枝头,星河明亮,夜色下的杜鹃花绽吐幽香。
木不忘被冷溪扑在身下,她半边身子紧紧压下来,叫他只能平躺在那儿,动弹不得。
这粗枝大叶的姑娘却浑然不觉,只顾小心翼翼地从花丛里探出个头,确定冷焕确实已经回屋睡熟了,这才大大松了口气。
“那么胖头鱼姑娘,你现在可否把你的手…从我这个良家妇男的…胸口,拿开一会儿?”木不忘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道。
冷溪旋即好似触电般跳了起来,耳根子都红了:“少,少废话,还不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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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出了冷府,冷溪不放心地拖着木不忘又多跑出去了三条街,才肯停下来歇一歇。
夜半时分,全城宵禁,街上除了打更人,就是时不时才露个面的巡逻卫队,四下连个鬼影都没有。
他们便就着路牙子坐下,喘口气。
“接下来你打算上哪儿去,总不能躲回城北吧,你爹肯定第一时间就去那儿蹲你。”木不忘问。
冷溪在腰间摸了摸,将她贴身带着的大内金腰牌掏出来,在他眼前炫耀性地晃了晃,“瞧见没,这可是官家御赐,随时随刻我都能自由出入皇城。”
木不忘不屑地“切”了一声,“这个时辰宫门早都下钥了,谁来给你开门?干脆你跟我回南巷得了,我们那儿刚好还有间破庙,借你睡一晚,不收钱。”
“我说是随时随刻,那就是随时随刻。”冷溪嘴硬道。
话音未落,她忽觉周身一凛,莫名感觉似有杀气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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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者的本能促使他们下意识地转身靠紧后背,抬眼时不论对面还是头顶,入目皆是持剑拿刀的黑衣大汉,也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二人。
“冷家姑娘,夜深如许,还是不要入宫讨扰官家和公主殿下了吧。”持剑立于房顶的人幽幽开了口。
木不忘闻言,暗暗握紧冷溪的手腕,嘴上打了个哈哈:“你看看你看看,谁都知道这时候进宫,官家必然是要治罪的。倒不如跟我回去算了。”
冷溪抿紧唇线,静静环视着四周这群来意不善之人,不发一言。
秦世忠这回是真的非杀她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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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她随木不忘从山崖下侥幸逃回,想必他就一直命人在冷府附近守株待兔。
一旦她走出冷府,立马就有了现在这般局面。
不过,她既然已经离了冷府,也断然没有走回头路的说法,哪怕这些人是奔着她的性命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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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他们又是冲着我来的,待会儿你先走,想来他们不会为难你。”她主意一定,心弦上却是一松。
“姑奶奶,你怎么老是说这种话?动动脑子,你觉得他们会留下可能知道点甚么的活口,自埋祸根么?”木不忘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从容,“今夜咱们可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明白了么?”
冷溪急了:“明白甚么明白!这各种曲折复杂危险,你能不搅进来就不搅进来,我可不想再欠你的情!”
木不忘一笑,转身拔起腰后的两把缠布长刀。
此二刀甚奇,刀柄刀身皆以混铁铸成,且暗藏机关,互为刀鞘,分则为刃,合则为棍,便是他一贯用的那杆混铁大棍。
“我偏要你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