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鸟语花香,重华宫的人都更忙各的,或洒扫,或整理花草,就连昨个儿一直不见人影的田嬷嬷也在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宫人们做事。独把院中站着的沈耻,衬得格外笔直清闲。
冷溪一面饶有兴趣地盯着田嬷嬷,一面拍了拍他的肩:“沈耻是吧?”
沈耻瞥了她一眼,本是看不上她这般吊儿郎当,毫无高门做派的模样,但想着她与玉昭亲厚,便也不能不理:“正是在下,冷姑娘有何吩咐?”
“也没甚么,只是想起前夜,我至重华宫时是你与我交的手,还差点一剑把我杀了。”冷溪抄手于胸,笑而不善。
沈耻道:“在下当时并不知姑娘身份,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
“那可不行,我堂堂华都城北扛把子,要是被人知道居然在你这样的无名小卒手下吃了败仗,传出去,我很没面子的。”冷溪说着话,已经在默默摩拳擦掌了。
沈耻暗觉不妙,没等他再说话,面前的姑娘已经照着他的门面一拳砸了过来。
出拳又快又准,他偏头多开时明显感觉到了那虎虎生威的拳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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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厉害的拳头!
他心中吃惊,却是下意识也反手出了一掌,冷溪顺势抬起左掌接下,借他的掌力一下子后退两步,高纵至宫墙之上。
玉昭主仆两个也都被动静吓了出来,见他二人没说两句就动了手,忙冲着墙上的她喊:“冷溪姐姐你这是做甚么呀,快下来,当心摔着。”
冷溪没有理会,只负手问起沈耻:“沈耻小儿,当时你能赢我,不过是占了兵刃的便宜。若是你我都两手空空,未必就是你棋高一着。今日姑奶奶要同你赤手空拳地较量一回,你可敢应战?”
“姑娘,在下身为男子,与姑娘交手,就是赢了也不光彩,还请姑娘莫要胡闹。”他一本正经地回答。
“怎么,是瞧不起我乃女儿身,还是怕输啊?”说着,她还挑衅地啧了两声,“想不到堂堂一代虎将,开国栋梁沈天心之后,居然是个连女子都怕的孬种。”
“你说甚么?!”此语果然激得他这般正经门户出来教出来的小古板怒气冲冲。
冷溪暗暗瞟了一眼宫墙之外,远远就瞧着一个老妇领着几个手捧绫罗绸缎和糕饼盒子的宫女朝重华宫而来。
看到那张老脸,她就是死也忘不了上一世,她啐在自己脸上的那口唾沫有多恶心。
“怎样,沈耻小儿,打不打?”她算准时间,回头快速再问,“你若想证明自己不是孬种,那我们就同时将眼蒙上,站在对方一臂开外,只要能把对方打倒,就算赢,但是期间不能睁眼,不然就算输,如何?”
玉昭听罢,扭头劝道:“沈耻哥哥你不要听冷溪姐姐的,她就是一时意气,说话也有口无心的。”
谁道这个年纪的少年一旦被激怒,热血上头,便谁的话都不听了:“好,我跟你打!不过是寻常切磋,还请殿下让开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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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那女子见计谋成了一半,旋即飞身落地,从怀中取了块方巾,顺手撕成两半,分了半块过去。
他二人相对而立,共同在眼前缚上巾帕。
宫人们知晓冷溪厉害,纷纷闪到一边,只那田嬷嬷却是个没眼色的,这时候偏要上前来拦。
冷溪顺手翻出一掌掴在她那张老脸上,直接把人掀翻在地,还假惺惺道:“啊呀,是田嬷嬷啊,对不住对不住,我还以为是沈耻小儿偷袭我呢。”
“少废话!”沈耻一听,气得一拳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