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冷炼暗暗咬了咬牙，第一次对着妹妹有了针尖对麦芒的气势，“可娘锋芒毕露了一辈子，最终又得到了甚么？”

“冷成德和你说了甚么？”冷溪一针见血地质问。

他低下头，把叹息藏进端正的眉眼里：“这样，小鱼儿，我们先甚么都不再谈了，你就当坐下来陪大哥好好吃顿饭。要知道，我可是连着许多日没吃上一顿正经饭了。”

“是……为了抓那石林三恶，还是马顺王矮一案又生枝节？”她顺口一问。

“我就当你是在关心人了？”冷炼一边说，一边夹了块没骨头的羊肉放进妹妹碗里，“我从未想过，这些年听你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主动关心别人，居然还是之前对着那个木不忘。”

“甚么时候，我自己怎么不记得了？”冷溪嘴硬。

她大哥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今日大哥甚么都不想听，不想谈，只想在见面时听自家妹妹问我一句近来可好，可惜事与愿违。小鱼儿，你总是要嫁人的，未来若对将与你携手一生的夫婿也是如此……”他还没说完，就被冷溪急急打断，“得得得，您这不是又绕回来了么？”

故意唏哩呼噜地喝了半碗骨汤，她才又接着道，“大哥你就告诉我句准话，案牍库这件事你到底愿不愿意帮忙？要是愿意，咱也不啰嗦别的，事成之后妹妹再请你吃顿好的，要是你执意不肯，那便算了，我另外想辙。”

“小鱼儿……”他正要再说，忽听门外一声大喝，“想进案牍库，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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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溪一听，犹如炸了毛的猫，刷一下站了起来，浑身的毛也都跟着竖了起来，恨恨地瞪着门外强行推门进来的冷成德。

“他怎么也来了？”

她大哥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他是个少有诳语之人，冷溪信他，自然就信不得冷成德：“你跟来作甚！”

冷成德立眉道：“我若不跟来，怎能亲眼看见你逼迫亲兄为非作歹？！你自己在外胡作非为就罢了，你大哥是有官职在身的人，你这么做到底是何居心！”

“你哪只耳朵听见我害他了！”冷溪气得不轻，“当官了不起啊，作威作福、鱼肉百姓的不也是你们这些当官的么！”

冷成德冷哼一声：“那你是甚么，还不是欺男霸女，横行霸道的混混无赖罢了！一个姑娘家成天到晚在街上抛头露面，你还有没有点羞耻心！外面多少人都在笑话冷家，笑我，说我白做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养出你这么个败坏门风的泥腿子来！”

“锦衣卫？说难听点儿不就是帝家养的狗么，让你们咬谁就咬谁！连奴才都不如…啊！”

冷溪被父亲的这一巴掌打得险些站不稳，懵懵然捂着脸立在那儿。

反应过来时，便暗自为方才的话后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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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花萼楼上上下下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或惊愕，或嘲笑，或观望，像是一只不怀好意的手，在无形之中用力推着她往前走，半点回头的余地都不给她。

拳头砸出去的时候，冷溪其实非常清楚自己和冷成德之间的差距。

三招之内，她就毫无悬念地双手反剪，被他单手摁在了桌子上。

“小虎儿，取绳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