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冷溪和宋念都没想到的是,在遭遇被稍有姿色的小宫女生扑之后,哪怕他已经当场罚了人家半年俸禄,仍然未曾起到多少作用。
这些日子,无论他走到哪儿,都莫名自带招蜂引蝶的气场。
三天之内便有五个不同身份、不同品阶但是有着相同特点的小宫女用着不同手段,前仆后继,想方设法地想要往他身上撞。
而这个相同特点,自然就是稍有姿色。
“往日也不见她们有这样的胆子,该不会是和关于你我推迟婚期之事有关系吧?楚阁老他们嘴这么不严实的么?”冷溪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哪怕自己这个准皇后娘娘就站在皇帝边上,那些个胆大包天的小丫头竟然还能压根当她不存在?!都忘了以前她是干嘛的啦!
宋念感叹道:“这些人呢,他们想要嘴严的时候,就算把他们全都丢进诏狱里受遍酷刑你也断然撬不出半个字儿,他们不想嘴严的时候,简直比市井间的长舌妇还要讨嫌。”
“你这话的意思就是他们当中有人故意把消息放了出去,在背后鼓动那些本来就不大安分的小宫女趁着后宫无人主事的机会,争先恐后地谋求上位?”冷溪意外极了,“他们就不怕你逼急了,大开杀戒啊?”
宋念轻嘲地哼了一声:“我要真大开杀戒或者下令重罚这些死丫头,那才是应了他们的算。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借机向我进言,打人杀人多么不好,会让外界的人议论我如何如何暴虐,这时候就该要么立后要么纳妃,才能兵不血刃地稳定后宫,压制底下人的狼子野心。”
冷溪听了愤愤不平道:“可以啊,他们这算盘打的挺响亮呀,怎么着,老娘不从前朝退出去,他们就不消停了是不是!这些人祖坟让女人给刨啦?怎么就对我在朝为官这件事这么大意见!”
“罢了,咱们就跟他们耗呗,过两日他们见我油盐不进,肯定就会换别的招了。”宋念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禁将她又往身边拉了拉,“要不然你就考虑考虑,别推迟婚仪了呗?咱俩趁早把事儿给了了,也省得他们啰嗦了?”
冷溪看着他贼精精的眼神,都有些怀疑这些事儿是不是他安排出来逼自己就范的。
不过转念一想,他也实在没那个必要在这种事上算计自己,于是道,“这事儿吧我还真就不能够顺着别人的意了!要是这回咱们乖乖就范了,他们就会觉得咱们好欺负,你信不信,先是将我逼回后宫,再是在朝堂之上将我拒之门外,最后更是连你下朝和我说两句朝政上的事儿,他们都能跳上奉天殿烧房子!”
宋念眼珠一转,想想确实有道理:“你说得对,不能惯他们这些臭毛病!”
见他没有反对自己,冷溪便又接着说:“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如今是皇帝,但凡事不管有理无理,还是务必不能被底下的臣子牵着鼻子走。要让他们猜不出你在想甚么,看不透你的好恶,如此,在任何人面前你都不会有把柄和软肋,都不会受人拿捏。”
“是啊,臣有侍君之道,君也该有御下之术,以你的头脑能想明白这个,不容易啊。”宋念说着说着,又开始犯坏了。
冷溪当即一个杏儿砸过去:“说谁没脑子呢?!”
却被宋念接在手里,想都没想就放进嘴里,大大啃了一口。
然而也正是这一口,酸得他脸都绿了,连忙一口吐出来,还灌了半杯茶水进去:“我的姑奶奶呀,这么酸的杏儿你都能一个接一个地吃,你别不是那甚么了吧?”
冷溪听出来他是个甚么意思,脸红道:“哪甚么啊,你一个大男人别乱说,搞得好像你多懂似的。”
宋念却道:“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那天晚膳之后你不是让玉儿身边的云容留下来给你诊脉了么,她怎么说的?”
谁知冷溪一拍脑袋:“哎呀,若非你现在跟我说,我都快把这事儿给忘了!那天吃完晚饭我不就替你去解决那个毛手毛脚的丫头了么,结果我这一训起人来就把这茬儿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也不对啊,事后云容怎么也没自己来找你啊?”宋念奇怪道。
“这我上哪儿知道去呀,”冷溪说着,转念又想了想道,“这好像就快要到满哥儿两岁生辰了,她许是也在为着这事儿忙活吧?”
宋念显然是没有被这个理由说服的:“重华宫里光是伺候满哥儿一个,我就让奇宝亲自去挑了两批人了,还用得着她一个重华宫宫令去忙?正好这会儿我也得空,不如便将她叫过来,现在就给你看了得了。”
“看甚么看,看甚么看?!这才多久呀你就想着有动静,真当自己有那么大能耐啊?”冷溪却不大情愿,不过她也是有情由的,“你是不知道云容那张嘴,要是让她知道我又成天贪吃酸的,肯定又要数落我了。而且,有些事儿我其实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跟她提呢。”
送您还是没打算放弃:“那不成,你要是怕她数落你,那我也得给你找别的太医瞧瞧,我也好安心啊。如若不然,我还能让你肚子里揣着一个还成天到晚在锦衣卫之中上蹿下跳的么?”
“我说你这人!”冷溪被他那着急样儿急到了,顺手就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反正我就是不要看太医!你自己看着办吧!”
宋念被拧得嗷嗷直叫唤,过了一会儿却又完全不记得了一般又凑了上去,嘿嘿坏笑地搂住她的腰:“你是不是有甚么说不出口的隐疾,不好意思叫我知道呀?”
她被他猛地搂着贴在他的胸膛上,看着他又在蔫坏蔫坏的笑,心里便也起了个捉弄人的意思:“哪有甚么隐疾,我这不是怕我给你戴绿帽子的事儿,让你发现了么?”
“你说甚么?”宋念佯怒地拿额头顶了她一下,“谁,快说那个奸夫是谁?!”
冷溪乐不可支地笑道:“还能有谁,木不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