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良固刚回到王府,便听下人禀告,说是皇后身边的小琴来了,此刻正在前厅等候。
楚良固闻言,忙赶到前厅,见小琴带着两位小公公正坐在前厅喝着茶等候。
小琴见楚良固来了,忙站起来说道:“王爷回来了。”
楚良固颔首,问道:“你来找本王有何事?”
小琴答道:“娘娘想见王爷一面,便派奴婢来接王爷进宫。麻烦王爷跑一趟了!”
楚良固忙道:“不麻烦不麻烦,本王去收拾一下便随你入宫。”
小琴答道:“是。”
很快,楚良固便与小琴一行人一同入了宫。
此时,新后正在坤宁宫中亲手为南里缝制着荷包。新后即赵景云,听宫中资历深的嬷嬷说,大病初愈可以赠一些安神的药材,把这药材放进缝制的荷包中,身体会越来越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赵景云心想自己每日在宫中也无事可做,不如为南里多做些。
此时坤宁宫宫门口的奴才通报道:“德清王爷到!”
赵景云闻言,放下手中即将完成的荷包与针线,坐着静静等着。
很快,小琴带着楚良固走进来。
小琴向赵景云行礼,说道:“娘娘,德清王爷带到了。”
赵景云颔首。
然后小琴便退到赵景云身后。
楚良固行礼道:“良固见过皇嫂。”
赵景云应道:“良固这般便生疏了。”
楚良固心中忐忑,说道:“应该的礼数缺不得。不知皇嫂今日找良固来有何事?”
赵景云答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本宫听太医说,南里今日终于醒了。想必刚刚良固你定是去看望南里了吧,她身子怎么样?”
楚良固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良固方才确实……确实是去舞府准备探望南里的。只是……只是没能见着……”
赵景云奚落道:“说的也是,良固你把南里害到如此地步,舞府上下想必是及其不待见你了,怎么可能愿意再让你见南里。”
楚良固握紧双拳,手臂青筋隐现,终是没忍住,气急说道:“就算旁人都这么说,你,赵景云,也不能如此说我!自南里病重以来,所有人都把罪名怪到我身上。南里重病,我也很自责,所以皇兄,舞大人怪罪于我,我认。可我又何曾做了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做了什么?我错在哪里?我错在不应该日夜兼程的赶回来为她庆生?错在和她叙旧?错在在她昏迷时跟她说我不值得她这般?难道一定要我骗着自己和她在一起才是不错?”
楚良固喘了口粗气继续说道:“我明白她对我的心意,可我没有办法回报,我只能想尽办法躲避,这也是错?我到底心悦谁,赵景云,你敢说你不知道?你和皇兄大婚,你可知我祝愿你们百年好合时心有多痛!为了不打扰你,我宁愿远走,离开这里!可你们呢,你们怎么对我的?”
赵景云有些被吓到了,一旁的小琴则是在一开始便早早的有眼力见的带着宫女们下去了。
半晌,赵景云缓了缓神。楚良固则是平复了一番情绪,说道:“方才是良固冲动了,皇嫂莫怪。”
赵景云缓缓说道:“良固方才的意思是,你心悦于我?”
楚良固低头沉默,片刻后,仿佛做了决定一般,今日便要把这事说清楚,于是对赵景云说道:“没错,自从那年你舍命就我之后,我便把你放在了心上。我……我也相信,你对我是有好感的。可……可当初,你怎么……怎么会对皇兄表露心意?”
赵景云笑道:“因为我自小便心悦曦晨,很小的时候便认定了他。”
楚良固眼中失去了光芒,绝望的低下了头。
赵景云轻声问他:“你可知,为何南里一病,无论大病小病,什么原因,我们都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怪在你头上?”
楚良固茫然的抬头,看向赵景云,不知她想说什么。
赵景云怜悯的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难道就从来没有起过疑心?那年寒冬,我们一行人在郊外游玩,你失足落水,我下河救你。这副说辞你从来没有怀疑过吗?那么冰冷的湖水,身子硬朗如你,也在床上躺了七日,而我连游泳都不会,跳下河去救你,却如没事人一般。反倒是南里自那以后大病了一场。”
楚良固难以置信的看着赵景云。
赵景云苦笑:“没错,我们骗了你。当初你落水,南里想也不想的就跳下河去救你,可她也不会游泳,只能在河中紧紧抓住你不放,怕你被激流冲走。等曦晨把我你们二人救上来后,你早已被冻晕过去。那个傻丫头整个人冻的发抖。你知道她上岸后对曦晨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楚良固愣着摇了摇头。
赵景云擦了擦眼角的泪,说道:“她说,不要告诉你,是她救了你。她自幼体弱多病,心知此次任性又要大病一场,怕你知道后会自责,便让我们都不要说。她那个傻丫头,硬是让我们所有人保证了不说,才放心下来,晕了过去。”
楚良固难以接受,身子晃了晃,好不容易才稳住,颤着声音问道:“那为何你要说是你救了我?”
赵景云自嘲道:“要是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我当时怎么会那般说。当时我们本想直接跟你说,是曦晨救的你,可你固执的很,一口咬定不是。你说你看到是一身粉色衣裙的人跳下来救的你。巧就巧在那日,我与南里都穿了一身粉衣,为了搪塞你,我便扯了谎,谁知你竟放在了心上,闹到今日这个地步。”
赵景云叹了口气,怜惜的说道:“果然如南里说的那般,那日后,她便大病了一场,还落下了病根,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现在就是小小的风寒都能要了她的命。我没法,我替她心疼,她对你这般好,你却不知道,还视作负担。所以那日听闻她毫无求生念头,一心求死,我便恨极了你。”
楚良固低下头,喃喃自语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说着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赵景云踱步来到院中还未开花的樱花树下,看着光秃秃的樱花枝,一个劲的抹着眼泪:“南里,我失信了。可我真的没法……没法看你一直这样苦下去了。”
半晌后,新帝即楚曦晨赶来了坤宁宫,见赵景云呆呆的站在院中,忙解下身上的大氅给赵景云披上,有些生气的说道:“这么冷的天,你穿这么少在屋外做什么?快跟我进屋。”
赵景云不说话,抱着楚曦晨大声哭了起来。
楚曦晨没法,一把把赵景云抱起,走向屋内,一路上好声好气的哄着。
进了屋,赵景云情绪平静了些。楚曦晨便问她怎么了。
赵景云委屈的看着楚曦晨,带着哭腔说道:“原来都是我害了南里……”
楚曦晨皱眉:“怎么了,你瞎说什么呢!”
赵景云委委屈屈的把方才的事说了个大概。
楚曦晨听罢,也默不作声。赵景云心里难受,又抽泣了起来。
楚曦晨劝道:“这些事也不是你我能预料到的,你不要自责了。”楚曦晨哄了好一会,赵景云也哭累了,便沉沉睡去了。
楚曦晨见赵景云睡得熟了,便帮她盖好锦被,轻声离开了。
他回到御书房,唤来恩公公,问道:“良固他怎么样了?”
恩公公答道:“听宫门口的侍卫说,方才失魂落魄的出了宫,有些不太对劲。可要奴才去寻王爷?”
楚曦晨叹了口气:“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