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幼时被人哄骗,带到了风陵渡,当地有一座陡崖名唤砭斫崖,悬崖下面便是无路可出的深谷,名叫缭谷,因为谷中常年瘴气、毒雾缭绕。我被人从那陡崖推了下去,拼了命将一条藤蔓缠在身上,一点一点降落到了谷底。又因为年纪小,受了伤弯腰蜷曲着行走,呼吸很容易贴近地面,与升腾的毒气接触的少,命大活了下来。
那谷里原来别有洞天,再往深处去便像是记载的桃花源绝境一样,一样的与世隔绝,却没有和善淳朴的村民招待我。
当时天越来越黑,我走啊,走啊,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遮风避雨的石洞,在里面发现了一具白骨。那尸骸身侧有一些火折子,皮毛制作的被褥等等,应当是此人在孤独求生时制作的生活用品。不过对我更加有用的,应当是一本尚未腐坏的武功秘籍,还有他留下的两把兵刃。
说来好笑,我当即跪地拜那具白骨为师了,连人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拜了师我就心安理得地拿起那本已经没了封皮的秘籍没日没夜地刻苦练习,白天借日光,晚上多引来几只萤火虫照明,直到有一天,天雷劈下点燃了茅草堆,我拿火折子点燃那熄灭已久的火种,开始了有点人样的生活。
我就靠着采摘野果充饥,再年长些靠着兵器和自己做的工具捕猎,火烤熟了好吃肉。”郑无时说道这里,脸上流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照你这么说,你活脱脱野人一个,现在怎么一副风流贵公子的模样做派?”霍存用食指轻轻摩挲、描摹郑无时妖冶风流的面貌轮廓。
郑无时无辜地眨了眨他的桃花眼,“天生的,不行吗?”
霍存轻轻嗤笑,不以为然却又不置可否。
“那后来,你又是怎么出来的呢?”
“我发现缭谷中有另外一个出口,但需要两个高手配合才能战胜机关陷阱。正好有一位倒霉蛋在出口那一边受困,我们便合作,配合彼此闯了出来。若非如此,我可能就会像我师父那把老骨头一般老死在绝境中了吧!”郑无时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挤兑起他师父来毫不留情。
“人家好歹给你留下一本秘籍和那些现成的物品让你在绝境中求生,你怎么对那个老人家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霍存用力点了点他的脑门,把他戳得七荤八素。
郑无时被欺负的忍无可忍,决定抗争,一把抓住霍存作祟的两只小手,翻过身一条腿泰山压顶压倒霍存两条腿上,成功把她禁锢住。
霍存眼见他表面凶残实际上早已羞得耳根红、面颊烫,翻了个白眼就转过身去背对他睡大觉了。
不知怎的,她似乎对这个相识不到一天的陌生男子没有半分敌意,居然还能安心地在他身边睡觉,不过这种感觉和对太傅的感受完全不同,一定不是喜欢吧。
也许,是因为知道有赵缜会拼尽全力护她周全吧。
想着想着,霍存闻着郑无时身上清爽又好闻的气味,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郑无时自己也回身躺好,一反刚刚轻佻态度,严守君子非礼勿动之礼,瞥了一眼门窗外根本不存在的身影,显然感应到了赵缜的气息,毫无压力地浅浅一笑,用密室传音告知赵缜:“放心,我对她没有敌意,无冤无仇,不会伤害她的。”
“但愿如此!”赵缜回敬。言毕,她仍未离开,彻夜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