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俍在宫人往外撤碗盘的时候蹦蹦跳跳地进了殿门，她拍了拍双手，欢快地说道：“大功告成，已经把母子俩都安顿好了！世子夫人就住在郑公子的赐闲宫的偏殿，那个小郑公子，已经带到了含章殿后面的密室里了。”

霍存看着这个小姑娘长不大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满意地点下头，招呼她过去喝消食茶。

说到这里，端木俍可不肯干了：“你还说呢！你们俩轻轻松松坐在这儿吃了一顿好饭，舒服得都开始喝消食茶了，我到好，忙活到现在水米未进，饥肠辘辘！你给他那处宫室名字起的可真是好，赐闲宫，我也想有人赐给我偷闲的时间！”

她拦下了最后两个正要撤东西出去的宫人，直接下手抓了盘子里的栗子糕，吃起来的样子活像一只小松鼠，两颊一鼓一鼓地动着。

嘴里东西咽下去之后，端木俍眨着眼睛问道：“你们不去看看那个郑无时吗？”

霍存宠溺地捏了捏端木俍的脸蛋，笑道：“先不去，不白费口舌，等时机成熟了再去。”

郑无止也跟着说：“没错，现在从他口中套不出什么话来，只是白费力气罢了。不过，也正因如此，希望陛下，也不要苛待于他，毕竟现在的严刑拷打，都毫无意义。”

“这是自然，不过，你为何会在朕面前为他说好话？你这十年的颠沛流离，辛酸苦难，可都是他造成的。”霍存侧过头去瞥了他一眼，又转了回去接着逗弄端木俍，抢她的吃的。

她是在问，可是郑无止感觉得到，她是疑问，不是关心，疑问他的想法和态度，而不是关心他的感受。他的眼底，不禁染上了些许落寞的颜色。

“陛下和无止一起去观察一下无时现在的状态，想必就该知道了。”郑无止呷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

他环视四周，含章殿是历代帝王的居所，百年积累沉淀下雍容大气的风韵，尽管霍存一个女子入住后摆设变得更加低调雅致，还是难掩富丽堂皇的气息，这与他印象中郑家后院的那处禁室比起来真的是天差地别，那个小房间，明明有一扇小窗，却让人感觉永生不见天日，明明不算狭小，却逼仄得令他近乎窒息。

不难预料，他的好弟弟回到了十年前的噩梦里，该有多么崩溃，这样的惩罚，已经足以消解他心头的意难平，他会竭尽全力，让霍存留下郑无时。

“那不还是要去看他嘛！”端木俍嘴里塞着吃的，闷哼道。她其实不至于傻到不明白“见”与“观察”的区别，只是习惯性地跟霍存撒个娇。她不耐烦的挥挥手，“你们走！你们快走！别打扰我吃饭！”

霍存没好气的敲了敲端木俍的小脑袋瓜子，一直有人比她更加成熟，给她庇护，让她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气，她拥有的那一份独当一面的惊人潜能，何时才能够激发出来呢？

或许需要时间，但更重要的，应当是适当的挑战和困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