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霍存故作凝重地拍了拍端木俍的肩膀:“天将降大任于你,你可有点出息吧!”
这话对端木俍说,也对她自己说,至少端木俍还能没有什么感情上的牵绊困扰,潇潇洒洒欢快度日,她却实在因为宗继有了弱点。
“知道啦,快去吧!”端木俍小丫头站起身来把霍存和郑无止两个人推了出去,还顺手关上了门。
霍存与郑无止两人无奈地相视一笑,肩并肩走进了密室。
那密室整个空间占据的深度极高,可以分为上下两层,关押人的禁室在下面一层,在北面只有最上面有一条缝隙可以被外面看到检查情况,但人在里面却无法顺利看到上面的活动。东西两面都是高墙,粗糙而灰暗的墙面上放着日夜不熄的火把,在极其昏暗的环境中有灼烧的气味和刺眼的点状光源。
而南面上下两层的落差足足由一道二十阶的台阶来连接,唯一的进出通道的大铁栅栏门设置在台阶的最上方,被铁链束缚住无法自由行动的人对于大门只能望之而不可即。
若要进去与关押的人见面,只能打开铁栏,走南面的台阶。而选择暗中观察的霍存和郑无止则是走了北边,在上下层向接的缝隙前叫人摆好了椅子坐下。
此时的郑无时正在手脚并用,疯狂地向上攀爬台阶,在即将靠近大门的时候却被脚链拉扯住,一次又一次地摔下来。
他失败的次数多了,就蜷缩在墙角里,双手抱头,口中疯疯癫癫地念叨着:“不要,我不要回来!我不想在这里待着,哥哥!哥哥,你救救我!”
但过不一会儿他就又开始尝试拖着铁链向上爬,摔疼了就又坐回去,如此循环。
霍存与郑无止沉默无言,足足坐在那里看了一炷香的时间。
良久,是郑无止率先开口。他侧过头去看霍存一眼,又转回头去,向后仰靠在椅背上,抬头不再看几近疯狂的郑无时,而是木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他小的时候,也这个样子,让人没法不心软。”
霍存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唤了看守的人来:“去,给他送一些饭菜和水。”
看守奉命在南面从栏杆间递进去一碗饭和一碗水,叫了郑无时开饭,随后又消失无影。
郑无时的脸在火把一明一暗的照耀下显得阴森惨白,他狠狠地扯出令人惊悚的笑,拿起那碗水一饮而尽,把碗狠狠摔落在地上,失魂落魄地走回下面,靠坐在墙壁前,屈起左腿,把左手臂搁在左膝上,右臂无力地下垂,右腿随意的向外伸着。
“呵,凭什么你一回来,就又要夺走我的一切……”郑无时头抵在墙壁上,有气无力地说。
“看到了吗,他情绪崩溃是真的,可是那些可怜的做派都是他哗众取宠的手段罢了。”霍存的双眸中闪现着寒光,那是帝王独有的冷眼,毫不留情地看穿一切。
“你以为是做戏给看戏的人看?”郑无止伸起右手,掖了掖左耳前的乱发。
“不全是戏,是逢场作戏。能够利用处境、自己的情绪以及旁观者的怜悯换去最大的有利,比完全做戏,更加令人厌恶。”霍存喃喃的说出口。
这些都是太傅交给她的。当初宗继举的例子是,后宫里一个趁着孩儿夭折的意外而卖眼泪博取同情的女人,比一个亲手杀死孩子嫁祸他人博取宠爱的女人,更加精明,也更加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