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存翻了翻那接过来的奏折,先看了建制的位分规定,一眼便瞥到“宫役”还在末位,端木俍没有顺着她的小心思做更改。她也明白端木俍与鹿音歧是因为太维护她,才会对宗继这么别扭,不情愿行这个方便让他好过,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她被大殿中烧得旺盛的炭火熏得忽然烦躁起来,脑海中闪现过宗继蜷缩在大理寺牢房墙角咬紧牙关忍受酷寒的场景,不由心头一紧。上次探望回来到现在已经有了小半个月,由于和郑无止僵持的事情,霍存也没心思再去找宗继。
上次去时尽管已经换过了干净的新衣衫,可是还是遮掩不住宗继一身还在渗血的伤痕,这会儿不知道太傅又在受什么刑罚。
不行,这阵子她囿于朝堂内外的压力,不能插手给宗继谋一个好点的处境。等到三个月期限过后,她绝对不可能就让宗继做这个宫役委屈一辈子,要是老老实实顺着朝中的主流心意让他坐实了宫役的身份戴罪进宫,那恐怕将来也没有什么更改身份的希望了。
因此,她需要让宗继的进宫和大封后宫的典礼错开不长不短的一小段时间,趁众人松了一口气不再提防她霍存偏袒宗继,但宗继的戴罪之身还没坐实坐死,她在册封大典上把宗继的身份一抬,那时因为涉及到一个异族来的向开朔的颜面,又有其他受封的贵家子弟,在场众人就算在不愿意,也不会因为宗继一个人的安排而闹起来,让整个朝廷沦为笑柄。
想到这里,她知道还需要端木俍在舆论上的帮助,又不能着急打发了她。
端木俍急急忙忙地想走,可是没得到霍存最后一句放人又不敢走,别别扭扭地瞅着霍存,越看越不对劲,看她眼珠子转来转去,就知道没存好心,在打着坏主意。
“那些情报你且先拿回府看着,那事太过虚无缥缈,历史又太久,尽管是赵缜亲自带人去寻找了下落线索,那也必定会有不周全的地方。我可不想为了那个不算什么燃眉之急威胁国事的江洋大盗,折损了你这一员大将。”霍存拿起茶杯把玩,状似不经意般说道。
“啊?又不急着走啦。”端木俍当然是高兴还能轻松一段时间,可又摸不准霍存的小心思了。
霍存无比嫌弃地瞥了不开窍的端木俍一眼,鹿音歧是在看不下去了,给端木俍使了个眼色,叫她快些下去躲远些了。
“那边,怎么样了?”
霍存这直愣愣一问,问得鹿音歧也懵了。这个“那边”,到底是刑部那边,还是赐闲宫那边?
“他没耍什么小性子?”
这话可说的含蓄又明白了。堂堂宗继,怎么可能使小性子?这是在问郑无止那个小妖精无疑了。
“咳,说是生了病闭门不见人,也确实是面色苍白,身体虚弱。”鹿音歧不好掺和什么,只能拣着能说的实话说了。
“这就是说,是凭着一点小病使小性子么?说是病不见人,实则每天掩着门跟端木俍聊得热火朝天,把我霍存放在什么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