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继闻言,竟然朗朗地笑了。只不过身体虚弱、中气不足,笑声不是很大就是了。
鹿音歧越是这样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就越是知道自己保持一身风骨取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鹿音歧这些丫头,跟他说不上是敌人,他却也不想让这些对他态度并不友好的人看了他的笑话去。
“鹿音歧,鹿大人,在你眼中,宗某这般没心没肺的形象怕是此生都没有扭转的机会了。不过误会也无所谓,宗继本没有与你辩白的需要。”
鹿音歧被他这清者自清的话气得不轻,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就要揪住他的衣领。动作快于思索,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动作已经来不及收回了。
她自己都觉得好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像端木俍那样莽撞不知轻重了。不过陛下的知遇之恩,以及这些年来对她真诚相待不问出身的态度,的的确确足够让她两肋插刀九死不悔了,这份情谊,即便真让她失去理智做出什么不顾后果的事情,她也认了。
端木俍行走江湖,总把“义气”挂在嘴边上,久而久之她可能也被熏染了吧,今天这等举动,虽然冲动,也许就是所谓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义气?
好容易纠结完了,今天打算豁出去了做一回土匪行径,打宗继一通好好出一口恶气,鹿音歧却听得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阻止她继续把想法付诸行动:
“音歧,你这是做什么?”
她回过身去看,却是赵缜亲自端着午饭来探视宗继了。
“赵姐姐!我……没什么,不过替陛下不值罢了!”鹿音歧愤然地放下手,退开两步。
赵缜闻言,就知道鹿音歧一定是因为宗继这些年辜负霍存心意的事情憋了太久的闷气,今天许是受到了宗继的言语刺激,这是打算动手教训“负心汉”了。
她敏感地想到了宗继这么辜负霍存心意不还是因为他心里的人是自己,明显十分愧疚自责地低垂下了头。
“赵姐姐,我不是针对你……”鹿音歧知道自己的话惹了赵缜过意不去,连忙出言安慰,可毕竟于事无补,“唉!你们两个说吧,我先走了!”言毕,她既是不满又是羞愧,一溜烟离开了。
赵缜在门口的位置站着,见鹿音歧出来,侧身让了一下,两人互相点头招呼,便别过了。赵缜端着托盘走进来放在那破旧的木桌上,帮忙布置好碗筷餐具,便沉默地坐在小凳子上,一言不发。
良久,宗继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唉……不问就是不关心么?可是关心在意又一定等于有所谓男女之情么?我看未必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时这旁观之人乱掺和一下,真是要人命的误会……”
现下眼前人是赵缜,宗继放在心里八年的人。他地卸下了所有防备,毫无保留地表现了自己的虚弱和无奈,疲惫的闭着双眼,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颓废地靠坐在墙边,全身无力,并且伤口还无比折磨人,新伤血流难止火辣辣的发疼,旧伤快要愈合,钝痛之下还有痒意,无法抓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