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她们对于你,甚至还有的我的不满,也总归不是没理由的。”从进来开始,赵缜的头就一直低垂着,她声音闷闷的。
“是我连累了你。”宗继见她还是自责不已,知道心思敏感的人如此在所难免,只有用苍白的语言出言宽慰。
“什么连不连累的,我并不在乎。宗继,我只需要你做到一点,我要你记住:我绝对不可能接受你的心意,绝对不可能做出伤害陛下的事情!”
说实话,赵缜不喜欢这样被端木俍她们用别有深意的眼光打量看待的感觉,尽管她们对她还是善意的,那责怪的心思是掩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可是她不是傻子,怎么能察觉不出来呢?就算是粉饰得再好,她们在宗继这里表现出的毫不客气毫不掩饰的怨怼,也能牵动起赵缜敏感自责的神经。
可是最要人命还不是这种不能言说的感觉,是宗继带给她的困扰。说实话,在当年那情窦初开的时候,她的的确确也是对宗继有不浅的好感,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尽管没有说破那层心意,可是平时在一起陪伴年仅八岁的小霍存的点点滴滴的相处过程中,两个人那种不需言语就能明白彼此意图的暧昧气息,是确凿无疑。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赵家经历巨大变故,赵缜也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隐姓埋名在霍存身边转入地下工作,似乎在躲避什么风头。宗继赵缜两个人的联系一下子切断,接下来的七年里越酿越浓的情愫可以说只是宗继的一厢情愿了。赵缜从那以后是涅槃重生,是霍存救回她,给了她第二条性命,她也发誓余生只为效忠霍存而活。
至于宗继,变成了仅仅在闲暇时间偶尔会想起的回忆,并被时间越冲越淡。近些日子冲突爆发之前,宗继的影子在赵缜脑海中出现的次数已经几近于无了,年少时的那份暧昧懵懂,若没有宗继在自己选妃宴上的一席言语激起心中波澜,怕是已经被她成功尘封了。
这杳无音信的七年中,赵缜对于霍存的愧疚之意还没有那么强烈。毕竟当年宗继与赵缜情愫萌生的时候,霍存虽然依赖宗继,毕竟还是个不懂情爱为何物的小孩子,虽然后来霍存懂事后知道自己跟宗继有这一段过往,却也没有什么介怀,他们说不上什么纠葛冲突。
霍存对于宗继那种非卿不可的偏执情绪的产生,多数是在赵缜“消失”,没有这么个活人横亘在师徒二人中间的时候日久生情而产生的,长达七年的时间里,两个人一起经历了太多风浪,互相扶持的共同经历注定他们会在对方心中留下不可取代的重要地位。
怪就怪在宗继对于赵缜的执着超乎赵缜和霍存的意料。他明知霍存对自己越陷越深,却始终没能下了决心告知霍存自己已经赋予他人的痴心与执着,毕竟赵缜已经音讯全无,只是横亘在他俩心间的一个令人是在不敢确定的念想,霍存却是鲜活的人,他做了霍存八年太傅,非到不得已也不愿伤透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