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无止有些自嘲式地开口,不过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是在开解霍存不假。
霍存像郑无止平时上手刮她鼻子一样凑上前去伸手,郑无止也是以为她要这么做,乖乖配合。可不料霍存竟然是恶劣的捏住了他的鼻子!
看着郑无止中招,她心情格外好,两个人笑得浑身轻轻颤抖,连她头上的十二旒冕都跟着摇晃起来。
不过过了一会儿她也就放手了,郑无止挠痒痒的功夫实在高,她可还想晚上的时候好好睡一觉呢,千万别做得太过分了被他记仇,晚上故意闹她!
放开笑过,心里话也跟着自然而然吐露出来。
“朕知道你平时虽然一副争风吃醋的模样,实则知趣又懂事极了,你这一份玲珑的心思鲜少有人比得上。这么久了,一直以来你也是一直以你的方式为朕排忧解难,你能说出这话来朕并不奇怪,相反,早就知道你是这样善解人意的人了。”
“什么玲珑精巧,不过都是把全部心思倾注到面前这一个人身上罢了……”
郑无止跟霍存原本是坐在中间隔了一个茶桌的一对椅子上的,他站起身来到霍存另一边去,没了桌子的阻隔,从她背后环抱住了她,把头埋在她颈窝见,闷闷说道。
“好啦,快说吧,第三个要求要提什么?”霍存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脸上洋溢的那甜蜜的笑容,掩都掩不住,根本就是热恋中的模样。至于在跟宗继相处的时候,她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表现,即便是前些日子关系还不那么僵的时候,宗继偶尔的一举一动无意撩动了她心弦,她也只是会压抑着偷偷地低头笑,从来没敢如此张扬肆意过,说实话,实在累及了。
“第三个嘛……我想,以后由我郑无止来唤你清述,好吗?”
霍存在及笄之前就已经得字清述了,这是她父皇母后还在世的时候给她起的表字。她哥哥霍征字清野,那年他从战场上被重伤失踪的时候也不过十九岁,也是在冠礼之前就已经起好了,一直用着的字。
只不过这些年来身边的人几乎没有这么叫她的就是了。
作为长辈父皇母后还有她兄长都是唤名,叫她存儿,宗继在她登基、两人需要守君臣之礼之前已经做了她的老师,也是作为师长唤她名字小存,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们俩君臣关系占了上风,她也渐渐大了,他便改唤她陛下,很少叫名字了,也一贯不怎么叫清述这个表字。其他宗族里的长辈血缘都疏远了,她父皇没有兄弟,最近的已经是她皇爷爷的亲兄弟,也就是她叔祖父那一脉了,见她这个皇室直系自然面上没有放肆的时候,从前叫殿下,如今叫陛下,不会唤名或字。其他玩伴们也是如此,赵缜和鹿音歧都是从不逾矩的,只有端木俍这个与她年纪相若还小上一岁,又是从小玩到大的性子跳脱的才敢偶尔霍存霍存的叫她,不过还是叫陛下的时候多。
霍清述这个字,虽说好听,却像是荒废了一般,无甚用处。但虽然平素不喊,那也是她的名字,她依旧喜爱不输于自己那十分独特、不辨男女的大名,分外珍惜。
此刻郑无止这么提起,她虽然没有像听到了被人叫“霍存”那样十分迅速且强烈的条件反射,却有着另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被联系着唤起来。
郑无止的存在已经让她可以在一个人面前做回久违的自己,暂时卸去重担摆脱帝王身份,简简单单做个十六岁的姑娘。如今他这一提,像是这一点他的独到之处的继续深入,让他在她的世界里更加独一无二。
“我见他们都无人唤你表字,想着自己能做这个独一无二的人,陛下,我的好陛下,你能答应了郑无止么?”
郑无止绕到霍存的面前去,拉住她的双手,像哄孩子似的掂了掂,言语柔软,有些撒娇的意味在里面。
“名字起了不就是用来叫的吗?你若是喜欢便叫吧。霍清述这个字起了长久的不用,你忽然一叫,朕都快忘了这是在叫自己了,还要反应一会儿才行。”
霍存也不想自己的字荒废了,但活了这么多年也从没有人提起这一茬,郑无止这么说起来,倒是头一个。这个男人,总是能让她心中有这种说不出的小雀跃,真是缘分,是天赐的合契吧……
“那这……可说好了,以后就是我们独有的闺房之趣了啊?”郑无止邪肆地笑起来,像是个正在调戏小姑娘的公子哥儿。
“去你的!什么闺房……闺房之趣!”霍存究竟未经人事,对于这些暧昧的说法还是很敏感怕羞的。
她意识到自己这样有些没威严了,故意收了收脸红的小情绪,挺了挺胸膛,昂首看向郑无止说:“你说我们,那这称呼可是相互的。朕的字独独给你叫,如今却所有人都叫你郑无止,朕的特殊性从哪里体现呢!”
郑无止满眼笑意地看着她这个孩子气的做法:“郑追这名拗口,跟郑过一样不大好听,我们哥儿俩都是以字行,这有什么办法。如今爹娘姑母这些长辈们唤我阿追的有,其他唤我郑无止的也不少,不像陛下这样情况,不如陛下自己想一个别人都不用的?”
“这是要朕给你起绰号不成?”
“亦无不可。”郑无止知道这小丫头想什么呢,不过倒是没什么在意的。她要是乐意,随她去便是,只要她开心就好。
可是霍存原本一肚子的坏想法,想给他故意起一个恶搞他的绰号来,看了看他妖孽般精致的脸庞,又舍不得说出口了,感觉什么都配不上这一张比她还漂亮的颠倒众生的脸。
“朕叫你郑无止叫惯了,懒得改!就这么着吧!反正就这么连名带姓的叫你的除了朕也没有这么不客气的了。”霍存豪气地挥了挥手,状似不在意。
郑无止看着她这一幅模样,眼神宠溺得都要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