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触摸到身旁霍存那冰凉舒适的身躯，不自觉的就越凑越近，最后把手伸了上去……

召宁宫原本就当值不多的奴才已经躲得远远的了，不敢靠近半步。在漆黑的夜中，明月释放着温和的光，与赵缜剑上泛着的幽幽冷光气场恰好截然相反。

别人低头眼观鼻鼻观心的，不仅没有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能耐听到看到寝殿之内发生了什么情况，可是赵缜这样五觉灵敏的习武之人却是分明看到了一道红色的身影如邪祟鬼魅一般地忽闪过去。

翌日，就连正月十五晚上经历了那些那样的糟心事正月十六一大早也正常上朝，这样勤勉从不辍朝的皇帝陛下竟然取消了早朝，听说已经日上三竿了都没能从召宁宫走出来。

宫中是非多，可是也得看那传的是谁的事情，皇帝陛下的逸闻，谁都没有那个胆量去谈论置喙。

只不过偷偷地关注起召宁宫跟赐闲宫的人还是多了起来，宫人们没事的时候聚在一起，就喜欢聊聊是哪家主子最受皇帝陛下待见，甚至有些好事儿者都期待着两宫之间打擂台！

可是鉴中宫、召宁宫、赐闲宫这三座宫室都平静得很，没有任何变更的预兆或者晋升降位的旨意传出来。

其实，霍存那一天都没出召宁宫的寝殿。

她醒来的时候，衣衫凌乱、通体疼痛，惊醒过来之后猛一转头，她身边的宗继也是一丝不挂，头脑发懵还在沉睡。霍存感觉浑身不自在，脑海中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有右腰间留下一块比起其他格外显眼的淤青，隐隐的疼痛感撕扯得她脑海深处有一个在她昏昏沉沉之中一只有力又有些粗糙的大手微微用力，一下一下地掐着她的右腰的这么一个模糊至极的印象。

等到传唤了下人进去侍奉更衣、洗漱、早膳的时候，里头都没有传出霍存的一声大声的呼喊，更没有震怒。

众人只知道宣君殿下一醒来穿戴整齐之后就自己出了殿门去正对着门口长跪不起，谁去劝去扶都没用。

皇帝陛下的早膳也是一口都没动，直接叫人原封不动地撤了下去，侍奉的人跟着出去之后，再也没有一个留下碍眼的。

霍存自己坐在床边的脚踏上，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盯着床单上的血迹，待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前夕，又是水米未尽，到最后眼前发黑，是被太医请出去乘辇离开，回鉴中宫的。

“陛下，敬事房的人来了，说昨夜已经记档保存下来了，问……问陛下需不需要准备准备红花药。”京娘亲自缠护着霍存躺回了自己的龙床上，打点吩咐了一切之后，再进来的时候带了这样一句话。

“准备什么准备！后宫里的主子们全是男人，给男人喝有什么用！难不成还是给朕准备着用的？朕又不是那后宫嫔妃！”霍存找了一堆理由，其实她明白这做法并不算不合理，只不过这一次，她想随缘。

可是她又没办法自己直接说出口，说她“想留下”或者“想随缘”。京娘毕竟不是白跟了霍存这么些年的，并不因为霍存恶劣的态度语气而抓住不放，而是当即就明白了霍存的意思，知道她想留却又羞于开口，默默地把这件事记在了心中，自己连连称是，慢慢退了出去，给她自处的空间。

可是还没清净半晌，又响起了吱呀的开门声和隐约的脚步声。

霍存不耐烦极了，顺手抄起一个大迎枕就扔了出去，口中念念有词：“滚出去！朕都说了用不着，难道非要朕说明白么？”

郑无止微微躲了一下，大迎枕因为重量不小，扔的不远，只是轻轻地砸到了他的脚尖，便靠住了。

霍存察觉出来来人与宫人的不同，抬头望去，来的竟然是端郎阁下郑无止。

他今天竟然换下了一身红衣，穿的是素素淡淡、干净清明的白底水墨纹的衣裳。

“是你来了啊。朕这里不用伺候，也招待不周，你回去吧。”霍存不想见到郑无止，直接开口赶人。

她转过身去面朝里面，背对着郑无止，心里却是一阵一阵的泛酸水……

她刚刚下定决心跟郑无止好生过日子这才过去没几天，刚刚认清自己之于郑无止的心绪是爱情没几天，却阴差阳错地跟宗继发生了那种事情……

三人的关系原本好容易理得有些端头，她决意慢慢把自己的心收回来放到郑无止身上，可是竟然在召宁宫发生那个第一次，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她原本慢慢远离宗继的心与灵魂又重新被一种无形的压力给拉了回来，可是她却又不甘心跟郑无止冷下来，真正是进退维谷。

若是放到曾经，发生了这种事情，就算宗继不是和她已经成过亲，被册封的郎君，两人还是那样的不咸不淡，照着霍存的执着于痴迷，发生了这样的额关系，她求之不得，刚好称心如意。

可是怎么就偏生赶到了郑无止与她交心之后！

难道是天意不叫她早做决断？

可是霍存敢对天发誓，就算她养了一个后宫的面首，即便是将来有一天她会不得不与每一个自己后宫里的人发生关系，关于爱情这个问题上，她态度始终严肃如一，绝对不会同时爱上两个男人。

就算不在宗继跟郑无止里面选一个，以后她遇到了其他的人，照样还是这个道理。

可是眼下她却重新面临了这样两难的困境是，甚至比从前还更加复杂。

酒醉过后果然无事！

霍存这样惆怅，竟然对郑无止毫不设防，他一直站在她身后床边没走，她竟是也没有察觉。

“陛下。”

霍存听到有人在唤她，是郑无止的声音。她精神有些恍惚，以为郑无止已经走了，这一声乃是幻听，内心更加酸楚。

可是这并非虚幻，他又唤了一声。

“清述。”

霍存回到了现实中，可是她始终没有转身过来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