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两步就走回鉴中宫门口了,她到也是没来得及再多想什么。郑无止先看到了前头情况,看到之后脸色就是不能控制地一黑,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宗继这个一向自矜自持的,竟然在鉴中宫门口候着等霍存回去?
郑无止简直怀疑自己眼睛是不是瞎了,心里是一百个不信。
可是宗继大活人一个的确是就站在那里,脸上甚至还有一些淡淡的笑意,他自打入宫之后,便再没怎么笑过了。现在宣君殿下的笑容,可是很久不见的舒心的笑。
不光郑无止,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宗继这是因为霍存的喜讯而有的喜悦,郑无止一想到宗继这喜当爹还不知情的真相,心里不由得一阵出气,可是一想到将来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小家伙一生下来就认定宗继是他爹,朝不该喊的人喊得亲,他又气不打一处来。
更憋屈难受的是他还没办法跳出来解释,甚至没办法告诉霍存。虽说他不希望霍存因此跟宗继重燃回温,但是眼下的情况至少是已知并且可以慢慢扭转的。
他实在是无法预估若是霍存知道了那晚最终的人不是宗继而是他,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他不是不希望自己乐观一点,可是一想到霍存之前对他进一步亲密的举动十分抗拒,没打算接受的样子,他就完全没有底气,也没有勇气告诉她真相。
霍存没准备好那方面的开始,可是在意外发生之后却愿意迎接宗继的子嗣,这样的态度更加令他悲切凄怆。他构想不出如果,如果霍存知道孩子姓郑不姓宗,还会不会接受他的到来……
不对,不管是谁的孩子,到最后不都是姓霍么……他忽地苦涩地笑了笑。
他只能一个人在酸涩泛苦的情绪中深溺,越陷越深,无人能救,难以自拔。一个人别扭下去,跟霍存一样,很难短时间跳出来恢复对于两人感情的正常认知与思考能力。
宗继看到人来,上前两步,应当是有话想说。不管是有事禀报还是只是见面招呼问候,郑无止都不打算给他这个开口说话的机会。
虽说他跟霍存别扭着,可是对于宗继的攻击性可是一点儿都没放下,正好这段日子一直也没找点儿事情干,正好在宗继这里越斗越精神!
郑无止见宗继往前来,立马往右一步靠到霍存身边去,刚刚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立刻消失不见,两人紧紧贴在一起,一点儿缝都找不到。不仅如此,郑无止还换了左手打伞,用靠近霍存的右手空出来揽上她的肩膀,故意在向宗继示威。
果不其然,宗继立马脸色黯了黯,不过很快恢复如初,控制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还是不一般的。
霍存只是奇怪郑无止这一路走来都没贴过来,怎么突然跟之前一样了,不过这短短几天的不接触还是不足以让她失去对郑无止的熟悉感的,这些动作她并未觉得有什么反感,只是突然奇怪罢了。至于宗继在对面儿走过来看着,她还真没有什么不该如此的感觉,毕竟对宗继还是认清了没什么爱情的,偏执这种情绪,不过是她去占有他,至于宗继在不在意她跟郑无止有什么,她还真的不怎么在意了。
宗继却是感受不同与霍存的无所谓,他虽说也对霍存从无男女之情,可是一开始见到郑无止的时候他就有一种感觉,霍存就像是一盆儿被他辛辛苦苦浇灌了八年的花儿,郑无止这小子以来,连花带盆儿的全都给他端走了,连一点儿土都没给他剩下!这种感觉实在是不爽,而此时此刻郑无止这刻意的嚣张做派,又成功把宗继的这种不爽给激起来了。
“陛下,晚间药浴已经备好,是臣特地盯着手下人按着太医的方子准备的,可要去试一下,看看有无疗效?”宗继拱手行礼,说明来意。
霍存自是明白,宗继这是因为听了她提起手脚冰凉又经期腹痛的事情,又因为太医院判着意叮嘱了,这才亲力亲为地盯着手下人立刻开始准备,正好趁着孕期时候把身子寒凉给补回来,省得以后留病根儿。
可是郑无止并不知情,所以没有把霍存体寒气虚跟宗继准备这些联系起来,只觉得他只是因为霍存怀上了他的孩子而开始着意照顾,想要借此稳定地位,达到东山再起的目的。
所以郑无止只是一阵冷笑,没有接话茬,眼光那样意味深长地看着宗继,仿佛在无声说着“从前还多么自矜清高,不愿意接受入宫现实,如今还不是开始钻营了”这样的话。
宗继见状不悦,不过面色没有流露出来,对着霍存还是和颜悦色的。不管怎么说,她都怀上了他的孩子,不管他想不想要,期不期待,那都是他亏欠她的,必须尽到一份心思。
霍存察觉出两人似乎又开始针尖对麦芒了,实在是觉得头疼,只好开口和稀泥转移话题:“老师一番心意怎好浪费?正好也是对症下药,朕当然乐于尝试,谁能跟自己过不去呢!”
“走吧走吧,外头天冷,都进去坐。”霍存拉着两个人往里走,郑无止原本是不大愿意在这样别扭着的情况下再进去自找没趣的,看着霍存跟宗继因为孩子的事情相处和谐,他实在是憋屈。
可是一想到宗继还在,他又不愿意落了下风去,被宗继以为自己是甘拜下风落荒而逃了,于是反而打消了躲远些的心思,顺着霍存的话进去了。
至于宗继倒是没打算再进去坐,只是去了偏殿再看着下人准备一番,既然霍存应下来了便要妥帖预备好了,一会儿就用上了。至于看着他们忙活完了,他放下心来,也就打算回去了,
霍存引着郑无止进了正殿,一边走着一边问他:“在外面吃过完饭了没?”
郑无止沉默了一下,反问霍存:“陛下用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