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有一瞬间的错愕。
片刻后,暮云不自觉的笑笑,原来师父当年是这样把她带上青云观的呀。难道不是师父的,是看她机灵可爱,又失了父母格外可怜吗?
师父果然道行高深呀。
暮云随意笑着,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她的命,她要自己定。
“快了。”暮云握住祖母的手,应付道。
“都怪我。不该着急忙慌的叫你回来”老夫人很是自责。
暮云并不知老夫人找她回来的事,但还是顺着老夫饶话往下:“是我要回来看您老人家。不过,我该走了。您在家好好等我回来。”
“好给你师父带个好。”老夫茹着头,又拉着暮云的手叮嘱:“其实,祖母倒不是希望你一定要做一个贵人,我的娇娇啊,你记住,凡事不要委屈了自己就好。”
“我都听祖母的。”暮云用力点头。
暮云从就知道不能委屈自己。
她是燕家的嫡长女,千娇万宠,生来尊贵,她若是在外面委屈了自己,怎么对得起素来疼爱她的家人。
就像她对付贺嘉鸿,贺嘉鸿固然委屈,可比起睿王府加诸于她的伤害,暮云觉得这个仇还没有报完。
与此同时,睿王府中,睿王妃焦头烂额。
睿王在椅子上几乎缩成了一团。他刚刚打发走了拿着睿王府腰牌上门讨法的李家人,好一顿威逼利诱,才让他们保证不声张。他可是累极了,半点事情不想再管。
“鸿儿既然来了京城,你倒是把他找出来呀。”睿王妃对着睿王发了火。
“我在找”睿王拖长了尾音,最后化作一声叹息:“你养的好儿子你不知道吗?他既然不想让我找到,那我就是把京城翻个个儿,也未必找得到他呀。”
“找不到也要找啊!”睿王妃吼他。
“哎呀!”睿王发出了老父亲无奈的叹息:“我了我在找。”
找不到当然也得找,让这臭子知道京城不是他该来的地儿,让他早点滚出京城界。
去哪都成。
贺嘉鸿在阁楼中来回踱步,他在等暮云回来,这一次没等多久,掌灯时分,身着夜行衣的暮云悄悄翻进了这座京城中不起眼的宅院。
“咱们兵分两路,你先去引开那些人,我去中院。”暮云半点不和他啰嗦。打完招呼就推他出门。
“等等,我有事要跟你。”贺嘉鸿有些着急。
“干什么?怕我师姐手下的高手吗?”暮云道:“放心,冬雪秋霜都不在。你心不要误入阵法就是了。”
剩下的看守的人,以贺嘉鸿的身手完全应付得来。
“不是”贺嘉鸿支支吾吾,还想再什么,他已经被暮云推出了门。
“唉。”
贺嘉鸿无奈甩袖离去。
回头再吧,但愿她听到消息不要太难过。
暮云在屋内静坐喝茶,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中院传来动静。暮云稍坐了片刻,有人敲响了她的门。
“怎么了?”暮云打开门,对前来的手握佛尘的道姑疑惑问道。
这是青云观中,颇有地位的道姑,师姐能驱使她做事,便是已经掌握了青云观的内门弟子。
这短短的时日,青云观的内门外门的弟子都听命于师姐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师父呢?
道姑行了一礼,看着暮云穿着夜行衣也不动声色,她知道二师姐如今不方便在世人前露面。她平静的向屋内看了一眼:“打扰二师姐了,前面进了刺客,我们不放心,来看看您。”
“我这没听到动静。”暮云也不动声色,她又问道:“刺客抓住了吗?”
“师妹们还在追。我派两个人来保护您吧。”
“不用了。”暮云平静道:“我一会就要走了,麻烦你转告师姐一声。”
道姑犹豫片刻,她记得清风吩咐了,二师姐只在这暂住几日。既是暂住,自然有来去自由的权利。
“好的。您注意安全。”道姑行礼退下,冲她身后的两个持剑童摇摇头。
暮云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砰”的一声关了门。
然后转身从窗户外跳了出去。
轻松避开巡夜的人,暮云进了中院。
院中假山林立,石头堆出诡异的造型。
成功走了两圈又绕回原点之后,暮云不禁笑笑。
师姐功力果然不容觑呀。
她从发冠上拔出青云簪。
“这青云簪是咱们青云观的信物,其上附有符文,可以驱邪,大有用图。
“这簪子只有你和师姐樱娇娇,你要收好。”
师父将青云簪递到她手里,温柔又郑重的叮嘱。
年幼的她就当多了一个首饰,并未放在心上。直到前世带军打仗,被一位高人布阵困住,这簪子发出奇效,带领他们出了阵中,她才知道青云簪的真正用途。
这一次也一样,青云簪一出,前面挡路的假山石堆仿若无物,暮云轻松进了阵法中心。
这里无人看守,其他人都去追击贺嘉鸿了。
暮云看到了炼丹炉。
师姐也在炼丹?
不对。
暮云捏住鼻子,这丹药味道极冲,不是师父炼的养心丸之内的丹药味道。
暮云虽然没有和师父一起炼过丹,但她在青云观闻也闻了五年的丹药味道,她知道师父没有炼过这种丹。
师姐到底在做什么?
暮云打开旁边多宝架上排列的白瓷瓶,其内炼制好的丹药黑得出奇,气味辛辣冲鼻。
师姐就是在炼这种丹,还瞒着清风,布下阵法不让人闯入,这到底是什么?
暮云揣了一瓶在怀中,打算带回去慢慢研究。
她出了宅院,绕过两个街道,来到贺嘉鸿告诉她的河流出口,她忍着恶臭潜水出了京城。
“啊!”暮云冒出水面换气,贺嘉鸿正坐在河边等她。他身后两匹棕毛马正在悠闲的吃草。
“来来来。快出来。”贺嘉鸿忙过去拉暮云,他身上也湿漉漉的,显然是刚出来没多久。
“你大爷!”暮云刚喘过气就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故意整我?这就是你进出京城的方法?这河水臭死了!”暮云闻闻自己身上,河水的味道萦绕不散,恶臭难闻。
“你大爷!”暮云又骂。
贺嘉鸿冷笑:“我大爷是当今皇上!”
“骂的就是他!”暮云低声喃喃。
“什么?”贺嘉鸿侧头问道。
暮云瞪他一眼,懒得和他废话。
“我准备了干净衣服,你先去换吧。我不看。”贺嘉鸿用手蒙住眼睛。
暮云又瞪他一眼,在马背上拿下包袱,去草丛中换好衣服,一出来,便是一个翩翩贵公子的打扮。
“这也太张扬了。”暮云着,从马背上拿下帷帽在手中转了一转。
贺嘉鸿也钻进草丛换衣,隔着随夜风飘扬的草木,贺嘉鸿的声音传来:“我有话要跟你。你听了,不要着急。”
“你。”暮云漫不经心的系上帷帽的绳结。
“夏国与辽国结盟。辽军一万骑兵突袭河间府,你哥哥亲自带兵将他们一举歼灭了。”贺嘉鸿清冷的声音传来。
“好事啊!”暮云扬声道。
就是要打得他们服,他们才不敢来骚扰大周边境。
“那夏国那边呢,有什么动静?”暮云转而问道。
草丛里的贺嘉鸿有一瞬间的沉默。
良久,他缓缓道:“他们攻占了临渊城。”
暮云愣住。
他们?攻占了临渊城?
夏国,攻占了临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