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你要是确定了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确定吗?”
任茴的双手默默的将凳子往后挪,他以前不是骗她的吗?
难道他真的是做那种生意的吗?
易凛又道:“最近丢了工作,你的话提醒了我,重操旧业是个不错的选择,有你做我第一单生意,开门红,我以后……”
任茴打断易凛的话:“停!停停停!我……我我……我开玩笑的。”
“开玩笑?我没跟你开玩笑,要不要好好考虑一下,你喜欢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
任茴吞了吞口水,她感觉嗓子很干,脑子很痛,两条腿忍不住想要逃离。
“任茴?知不知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我不是君子,我是小人,我……我不理你了。”
任茴不再控制双腿,站起来拔腿就跑,还没出门就撞到了人。
“赵医生,对不起,我先走了。”
“唉,唉?你怎么了?”这么慌张,而彼时任茴已经跑不见了。
赵筠走到病床边的时候,易凛正闭目养神,他一本书扔易凛怀里,砸的易凛差点吐血。
“你这么闲?”
“医院我家开的。”
易凛无言以对,拿起了赵筠给的那本书。
“《易经》?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当然是给你看了,这本书跟你一个姓。”
“……”
“小姑娘怎么了?你把她怎么了?慌慌张张好像见了鬼一样。”
“忽悠她两句,年纪轻轻半夜工作,白天睡三四个小时,还要看书学习,这样早晚会出事,我给她几个选择,她让我重操旧业把她卖了。”
“你……什么旧业?”
“拐卖。”
“……”“论忽悠的本事,你绝对是我认识的人中第一人,你是没看到那小姑娘脸被吓得惨白,哎,你干嘛?”
易凛扯掉针头,匆忙下床:“帮我处理一下,等会儿再输。”
“我看你的病完全好了。”
易凛出去找了一圈没找到任茴,她拨打任茴的手机,那边也是关机。
与其漫无目的的找,倒不如借助力量,效率会更高,易凛回到病房时,赵筠还在,手里拿着一盒牛奶。
他用最快的速度走到赵筠的面前:“帮我个忙,任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阿姨这牛奶是在哪买的,真好喝。”
“觉得好喝你都拿走,你帮我……”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任茴拿着毛巾站在阳台门口,那双清澈的眸子呆呆的盯着易凛站直的双腿。
许久,视线上移,任茴用毛巾遮住了半张脸。
她感觉自己被骗了,内心巨大的失落和刚萌芽的愤怒相交织,堵在心头,烦躁不已。
碍于易凛的威胁,她咬住了虎口处。
“去哪了?手机怎么不开机?”
赵筠默默的将轮椅推到易凛的身后:“我说,你不要命了吗?还是想一辈子坐在轮椅上?我去找护士来给你输液。”
所以,他没好吗?
任茴心里是百分百信任赵筠。
原来易凛还没好,是她误会了。
“手机怎么不开机?”
任茴放下毛巾,默默的将渗出了血丝的手背到身后,她垂眸道:“昨天手机放在病房没带走,今天回来就找不到了,你东西都拿过来了吗?有我的手机吗?”
“手机里有重要东西吗?”
“也没有什么,只有通讯录里的号码。”
“有多少?”
任茴想了想,有号码,但是见不到面的人只有一个。
她如实回答:“胡子安的。”
“那就不重要,想好了吗?”
她没别的选择了。
“我要照顾你多久?可你看你现在的腿都已经能站起来了。”
“到你高考之前,高考以后你想去哪就去哪,我不会拦你。”
任茴想了想,算了算,不到一年的时间,不算久,比一辈子要好的多得多。
“好。”
赵筠找了护士来,给易凛扎针,而赵筠把任茴叫去了阳台,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管有什么事情也要等易凛输完液再离开。
她答应了,回来坐在那病床边,没多久就睡着了。
再后来,意识模糊的任茴被争吵的声音惊醒,看到房间里争吵的两个人,她拥着毯子缩到了墙角,只露出一双眼睛偷偷的观察着那两个人。
易凛和施雅。
两个都让她害怕。
“你忘了?你说你忘了我,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我们分手很久了你还戴着我送你的项链,你家现在还有我的照片,还有你的房间里,我们的第一张合照,你放大挂了一整面墙,还……”
“我拜托你好好想想,那个家我有多久没回去了?那里的摆设也是一年前的而已。
嗬,不过就是哄你开心,你真当我对你有感情?讲够了没有?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你是我后妈!请你认清你的身份。
施雅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来打扰我和我身边人的生活,别怪我不客气了。”
任茴眼睁睁的看着施雅抱住了易凛的腰,踮起脚尖不停的凑近易凛的脸,意识到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任茴立马将拿毯子盖住了脑袋。
看不见她,看不见她。
许久许久,毯子下的任茴再也忍受不住窒息感的折磨,她露出脑袋,大口呼吸,沙发上的人端了一杯水向她走来。
“傻不傻?”
任茴有些诧异:“你不是出去了吗?”
“我把施雅请出去之后就回来了,然后看你罩着毯子大概十分钟。”
“……”你可真无聊,而且很过分,害她受了十分钟的罪。
“给你。”易凛另一只手的掌心是任茴的手机。
“你在哪找到的?”任茴惊喜的接过。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这手机你自己买的?”
任茴摇摇头:“都是胡子安给我的,他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傻子,我对你不好吗?”易凛微微弯腰,接近任茴。
他的脸近在咫尺,他的呼吸就在她的面上,任茴控制住自己不去看易凛的眼睛,不然她就真的陷进去走不出来了。
“好。”
好吗?明明刚威胁完她,她哪敢说他不好。
“以后……”
“我手机里的东西怎么都没了,”任茴提着一颗心,反复看了几遍,她的通讯录都是空的。
而且其他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
易凛捏紧了拳头,这问都不用问,肯定是施雅动的手脚,这手机就是他从施雅那里拿来的。
“有人敲门,我去开门。”
任茴一口气冲到了病房门边,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开门。
就是这一刹那,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包括易凛受的伤。
她的呼吸乱了分寸,手足无措找不安放的地方,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一刻,是前所未有的窘迫。
“子安。”却又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