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婶婶去哪里了?为什么一回来就在医院呢?”
“婶婶被坏人抓走了,坏人伤害她了,所以她在医院,萝仔,等会在奶奶身边尽量不要讲话好吗?”
“好。”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爷爷说奶奶说什么都是对。”
吴曼扶额:“你爷爷到底都跟你说些什么,今天下午你爸爸送你去太爷爷那里,你记得不要跟太太说婶婶在医院的事情,知道吗?”
“奶奶放心,我没跟太爷爷说过婶婶的事情,爸爸说太爷爷要是问起来的话就说婶婶在学校很忙。”
“你跟你爸爸一样,从小就让人省心。”
到了病房前,吴曼敲了几下没有回应,她便试着推开了门。
门正对着阳台,看到阳台的一幕,她立马捂住了陈绝的嘴巴。
“易凛。”
“妈,你快去找人。”
“好,萝仔我们快走。”
陈绝是被吴曼拖走的,走出去了好远,吴曼才放开了他的嘴巴。
“奶奶,婶婶为什么要坐在窗户上,很危险会掉下去的。”
“我现在也不知道,我们现在去找人救你婶婶,萝仔你跑的快,你快去找前面那里的阿姨。”
“嗯!”
易凛都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任茴醒了说口渴,她看着她去了卫生间,他才去给她倒水。
等他倒好了水去找任茴的时候却发现任茴已经到了阳台,他晚了那么几秒,任茴便坐在了窗户上。
十五层的高度,人一旦失足,必死无疑。
“老婆,你下来好不好?那边很危险。”
“你别过来,都别过来,别碰我!”
“好,我不过去,你下来好不好?”
任茴发病的时候总有退缩的习惯,易凛害怕急了,他怕任茴会往后退,身后几十米的高度,出一点差错,这辈子便是错过了。
“别过来,别过来,我求求你们放过我,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放过我好吗?我很爱我的老公,求求。”任茴声泪俱下。
易凛的心揪痛,她就在他的面前,他却没有办法拥抱她,拯救她。
“好,我都答应你,你先下来好不好?你想想你要是出了意外,你是不是就看不见老公了?”
“我不结婚,我不结婚,我就算是死了我也不嫁给你儿子。”
“不结婚。”易凛只能顺着的话讲下去。
任茴经历过的伤害不是那几个畜生轻描淡写一概而过,她的绝望和伤痛只有她自己知道。
易凛试着往前走了一步,见任茴没反应,他要买第二步的时候,任茴突然出声:“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我不过去,你下来我就送你回家。”
原本只是吼着的任茴突然松开了双手,她坐在窗户边摇摇欲坠,易凛的心也随着任茴的动作悬在高空。
“你是谁?你也是来看傻子的吗?我不是傻子,哈哈哈,你们才是疯子,你们全都是疯子。”
易凛看见任茴抬起了腿,这些天她平时做的最多的动作就是抱住膝盖将脸埋进去。
外面的窗台有一定的宽度,就在任茴低下头抬起腿的那一刻,易凛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
他们倒在了地上,任茴倒在他的身上,手脚并用抗拒他。
她大人很痛,尤其是被她一拳头打在鼻子上,她的指甲也很长,抓过狠的地方都渗出血丝。
但这些疼痛对于易凛来讲都算不上什么,这些伤痛远不及他的心痛。只要她还在,只要她还在就够了。
“啊啊啊,放开我,别碰我,你们这些垃圾,变态!流氓!”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易凛,任茴,我是易凛。”
易凛猝不及防的又挨了一巴掌。
他恨不能把那些伤害她的人碎尸万段。
季海和陈无期从外面跑进来,看到任茴疯言疯语的样子,他拦住了陈无期。
“易凛,我们该怎么做?”
“你来把窗户锁上,快点,哥,你把门锁好。”
“不要,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好热,我要死了,放我出去,你们都走开!”
季海锁好了窗户,陈无期把危险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易凛松开手的那一刻,任茴爬着,爬到了桌子下面,抱住双膝缩在那里。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孩子……”
“易凛,需要去找医生吗?”
易凛跌坐在阳台的小沙发上,好似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哥,你也听见她说什么了。”
“任茴的事情,爸跟我说了,她现在这种情况真的不适合……”剩下的话陈无期没讲,他们也都知道是什么。
季海仔细检查了一下,退了回来。
“那她现在这样怎么办?对了,任叔呢?那天走的时候任叔就不在。”
“叔叔回去处理阿姨的后事了。”
何莲去年来川海的时候,季海专门被派过去化解尴尬。
“后事?好端端的人怎么没了?”
“王成山杀的。”
“……”“那任莱就是个大罪人,祸害。”
季海刚讲完,突然一个杯子在他脚边摔碎,他还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一个碗接着砸中了他的脑袋。
抬头就看见任茴端着花瓶走过来了。
“任莱,我要杀了你,你别跑,我要是杀了你,是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别跑,我必须要让你死。”
“季海,你快走!”易凛拦着任茴,疏忽了。
他突然感觉一股很大的力气把他推开,然后就是花瓶碎裂的声音,那么厚的花瓶,却在陈无期的脑袋上碎了。
易凛连忙爬起来,扶住了要摔倒的陈无期。
陈无期帮他挡住了花瓶。
“哥?哥,我带你去找医生,你撑住。”
鲜血顺着陈无期脑袋留下来,很快就浸透了他的白色衬衫。
“易凛,易凛你听我说,你把任茴看好,别让那些碎片伤着他,我自己去,就在医院里,不会有事。”
陈无期踉踉跄跄的往病房门口,那鲜血已经染了他的后背。
“我杀人了,我杀了任莱了,我把任莱给杀了。”
易凛赶在任茴抓起第一块碎片的时候抱住了她,她在他的怀里抖得像筛子,惊恐之色蔓延她整张脸,泪水始终没有停过。
易凛发现任茴的手中有血,他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手中的那块碎片拿了出来,也伤了他的手,十指紧握的两只手血肉模糊。
“哈哈哈哈哈,任莱终于死了,我报仇了,我报仇啦!”
整个房间都是任茴夹杂着哭声的笑声,像是那古装电视剧里走火入魔的大侠。
易凛再也不敢放开任茴了,即使她不停的伤害他,他始终不肯放手,只要她不伤害她自己就好了。
后来过了很久,门外有人推门进来。
吴曼进门就看在瘫坐在桌子旁抱着任茴的用力易凛,他们的身边有不少血迹。
“易凛。”
易凛费力的转过头去:“妈,哥怎么样了?他原本不会受伤的,都是因为我。”
“傻孩子,那个花瓶要是砸在你头上,你就危险了,阿期没事,他让我过来告诉你,你他没事,茴茴睡着了吗?”
易凛始终都没感动,他保持着束缚任茴的动作,大脑都不再思考。
他低下头吻了吻任茴的侧脸,才发现任茴睡着了。
“都是因为我,要不是因为我的话,她也不会受这么多伤害。”
一次两次,背后主谋都是施雅,施雅的动机可想而知。
如果他不曾遇到过施雅,或者他那天晚上让人把那个小乞丐赶走,而不是带回家,一切的一切就不会是今天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