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不叫我的名字?”
他知不知道她真的很害怕听见那三个字,这四年的时间里,那三个字就是她的禁忌,偶尔听见心底的某处总会想起那个负心人,然后便整夜整夜的难以入睡了。
“习惯了,你怎么哭了?”
“我没哭!是你听错了!”
任茴根本没想到陈绝的手机会是许期接的,不然她也不会崩溃成现在这般模样。
“好吧。”
“萝仔呢?”
“去买咖啡了。”
灵秋深吸了一口气,结果这情绪越发控制不住了,她快速点了挂断键。
“舅舅,给。”
“你把灵秋的号码给我。”
陈绝手上一顿,打算把那杯咖啡收回去:“舅舅,你要撬墙角吗?我是很想你快点结婚,找个舅妈管管你,但你也不能撬墙角吧。”
“臭小子,谁跟你说我要撬墙角了?在你眼里,你舅舅就是这种卑鄙之人?”
陈绝盯着许期没讲话,但是他的表情已经替他回答了。
陈绝的回答是是。
“不给就算,给你脸了。”
“舅舅,你总要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灵秋阿姨的号码吧?”
“她刚刚给你打电话了,哭了。”
陈绝将咖啡给了许期,有点烫了。
“你说灵秋阿姨哭了?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我从小到就没见灵秋阿姨哭过,我认识灵秋阿姨比你要早几年,她这个人心最宽了,什么困难都打不倒。”
许期捏捏眉心:“我是吃饱了撑的在这听你一个十四岁的小屁孩给我分析。”
“十四岁怎么了?舅舅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你是童工,你说你是不是小孩?”
“……”“舅舅你还想不想要灵秋阿姨的号码了?”
“……”
“那舅舅你帮我劝劝我爸,我不想出国,我就想留在川海。”
许期喝了一口烫的咖啡,睨了陈绝一眼:“臭小子,坑我?”
“舅舅我错了,我这就把灵秋要的号码给你,那你说我现在可以给灵秋阿姨打电话吗?”
“你找她干嘛?”
“我婶婶这几天太忙了,我有几道题目想问灵秋阿姨。”
许期疑惑的盯着陈绝:“所以你当你舅舅是摆设?”
“是生物方面的问题,舅舅你不是学经济的吗?你懂吗?”
许期捋起了袖子,细心地整理着:“看来我有必要教你做人了。”
“舅舅?哎?舅舅?”
“叶萝萝没告诉我你舅舅以前是个医生吗?”
陈绝懵了,讲话也有些不过大脑:“我没听妈妈提起过舅舅。”
“什么?”
“我的意思是,舅舅,我妈妈去世的时候我才四岁,你觉得一个四岁的小孩子能记住什么?”
不过,陈绝在这之前不知道并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他今天接到了灵秋的电话。
一场倾盆大雨,电闪雷鸣,陈绝推开作业去阳台陪招财玩了一会儿。
他听舅舅说招财来到他家的时候,她妈妈还没跟他爸爸走,而今招财十八岁了,算是很长寿的狗了,招财一年前走路就已经很困难了,现在舅舅有空会带招财去公园晒太阳。
“招财啊,你知道我妈妈长什么样子吗?妈妈走了十年了,我都已经忘记她长什么样子了。”
“呜……”
“我是叶萝萝的儿子,我叫陈绝,你一定要记住哦。”
“呜……”
招财所剩时日不多了,这是默认的事情,但谁都不会提起。
“招财,如果有一天你见到我妈妈了,记得告诉她我和爸爸舅舅都很好,舅舅对我可好了,虽然那嘴巴毒了些,但是对比我爸爸,我跟舅舅之间就随意多了,都没有代沟,还有你让妈妈给爸爸拖个梦,让他接受别的阿姨吧,他需要有人照顾他,对了,我还有个婶婶,婶婶像妈妈一样,我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照顾我,我……”
“招财记不住那么多,让它休息吧。”
“舅舅。”
“有不会的题目吗?”
“没有。”
“没有现在就去找。”
陈绝傻眼了,没有还要怎么找?
他还没问出来,许期再度开口:“找出来然后问灵秋。”
“舅舅你明明能解决,我为什么要问灵秋阿姨?”
“你说呢?”
陈绝眉头拧到了一起,他试探着问道:“舅舅,你……不会真的要……撬……撬墙角吧?那你以前和灵秋阿姨为什么要分手?”
“小孩问那么多干什么?我去给招财准备食物,你快点去找。”
陈绝:……
舅舅这不是存心为难他吗……
后来实在没办法了,他只能将许期给他解决了的难题给找了出来,本来问题目就是借口。
陈绝试着给灵秋打了电话,然而那边却是关机。
陈绝走向了正在喂招财的许期:“舅舅,灵秋阿姨手机关机了。”
“关机了?”
“我昨天打也是关机。”
“她跟时桀结婚了吗?”
“没,我很确定。”
“那依你所见,她和时桀的关系怎么样?”
陈绝昂起了下巴:“舅舅,我是小孩子,我怎么会懂这种事情呢?”
“……”许期给招财整理好了狗毛便站了起来。
“……”
相对无言,谁都不愿意低头。
“好,你不是小孩子。”
“依我所见,灵秋阿姨和时叔叔的关系很好,时叔叔经常回去接灵秋阿姨下班,他们还住在一起,应该是很好吧。”
“果然是小孩子。”
他是脑子短路了,才来问一个小孩子这样的问题。
“她就这一个号码吗?”
“我不知道,你问我婶婶,我婶婶肯定知道。”
“那你还不快去问!”
陈绝抱着手机拨了任茴的号码,看着在她面前走来走去的许期,一想想他舅舅要去撬墙角了,那他舅舅是不是就是小三了?破坏人家家庭?他要不要再劝劝?
然而即便绕到了任茴这个弯,许期还是没有如愿得到灵秋的另一个号码。
因为陈绝那几个问题任茴轻松就解决了。
雨停了,夜也深了,招财躺在它的窝里,呼吸很是清晰,雨滴从风铃草上滑落,低落于无声之处。
许期终于按下了那个号码,陈绝发给她的那个号码。
灵秋昨天去了医院做检查,去的是神经内科的门诊出来,后就一直待在公寓没出来。
彩铃的声音传来,许期摩挲着手机,几次忍住想要挂断的冲动,他知道他现在没有任何的立场给她打电话,她有时桀,她有时桀的宝宝,他不应该再出现在灵秋的生活中。
但是人都是自私的。
他只是想要知道她的检查结果是什么,他只是想要知道她早上哭得那么伤心的原因,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灵秋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
“喂,你好,我是灵秋。”
“许期。”
川海。
一杯温水从灵秋的手掌脱落,她庆幸她手里端的不是热水,不然她的脚就要废了。
不过现在脚没废,她的耳朵好像也和脑子一样生病了,她居然出现了幻听,对,她居然接到了许期的电话。
怎么可能呢,肯定是她听错了。
“你好,哪位,刚刚没……”
“许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