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期脱了外套,将东西放到一侧,然后将陈绝拉到了身边,“晚饭吃了吗?”
“还没。”
“去做饭,清淡些。”
陈绝只能认命了:“哦,灵秋阿姨你吃什么?”
“都可以。”
待陈绝走了,灵秋唤了许期一声:“许期,你这样对一个小孩子真的好吗?”
“不然呢?让他继续在这里胡说八道?他已经十四了,也就你一个人拿他当小孩子。”
“谁说的,茴茴也一直拿他当小孩,她把萝仔当儿子一样对待,萝仔本来就是小孩,反而是你,居然让他做饭,你这舅舅太不称职了。”
这一点许期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每次来川海他都会去易凛家,给俩孩子买一些玩具和零食,任茴承担了她妹妹无法尽到的责任。
半个多小时之后,吃到陈绝做的肉酱面之后,灵秋完全忽略了做饭的是一小孩子。
“不是让你做的清淡点吗?”
陈绝颇为无辜的说道:“我没放辣椒,我还特意放了蘑菇,是蔬菜。”
“萝仔,你舅舅这是嫉妒你做饭比他做的好吃,他故意刁难你呢,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肉酱面了。”
许期阴沉沉的说道:“难为你了,长这么大居然是第一次吃肉酱面。”
灵秋选择用食物堵住嘴巴,反正只要把他的话当做废话就好了,这样才能一身轻松。
吃过了饭,灵秋要去收拾桌子,被许期的一记眼神吓退了。
“萝仔,带她去房间。”
“带你去房间吗?”
许期收拾的动作一顿,尚未开口,就听陈绝说:“我知道了,去客房,灵秋阿姨你喜欢什么样的房间?选择很多哦。”
翌日清早,灵秋起床找水喝时,陈绝正在客厅玩游戏。
“你起这么早?假日不是用来睡懒觉的吗?”
“没事,上课也一样睡。”
“啊?”
“灵秋阿姨,你跟时叔叔分手了吗?舅舅这些天一直在你老家那边吗?”
关于这些问题,灵秋不愿意多说。
见她没开口,陈绝又问:“时叔叔这几天每天都去我二叔家问你的消息,你现在回来没去找时叔叔,反而来我舅舅家,你还是被我舅舅撬到了吗?”
灵秋捧着一杯温水坐下,“没有,大人的世界很复杂的,有些事情呢现在还不能说,萝仔你答应我一样事情,你不要把见过我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好吧,那你能让时叔叔别总去我二叔家了吗你不知道我二叔都吃醋了。”
“哈哈,易凛那个人本来就是个醋坛子,乖啦,想吃什么我去做。”
陈绝按住灵秋的肩膀:“我叫外卖,灵秋阿姨你吃什么?你不要客气,这个花的都是我舅舅的钱。”
灵秋没什么胃口,她让陈绝点他自己喜欢吃的就好,她回房间睡觉,这一睡就是一整个个白天。
被许期叫醒的时候,她忍着将人臭骂一顿的冲动,勉强平复内心的愤怒。
“干嘛?”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再叫不醒,许期已经打算把人带去医院了。
坐起来的过程中一阵天旋地转,她的视线一片模糊,她只能闭上眼睛。
“多久?”
“十二个小时。”而且还是连续的。
“我睡了那么久吗?”灵秋也被吓到了,她急匆匆的鞋都忘了穿上,光着脚跑到窗户边,天果然黑了。
“怎么了?”
“头晕,难受的好像要死掉了,许期你说我会不会死?”
许期坐到灵秋床边,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当然会死,人都会死,你会死我也会死,这世界上没有不会死的人,人从出生开始就在向死亡行走了。”
“那我想死的晚一些,最起码不能让我爸妈白发人送黑发人。”
“不会的。”
“但愿吧。”天知道她有多害怕,没一次闭上眼睛都害怕再也睁不开了,或许有一天终于睁开了却发现她已经不这个世界。
许期把灵秋抱到了餐厅,他给她准备了晚餐,一碗鸡汤,一碗米饭,两碟蔬菜,还有四个泡芙。
“萝仔呢?”
“回家了,他明天开学了,你吃我去收拾东西。”
“许期。”
“嗯?”
“谢谢。”
许期背过身去,走的很快。
她是真的很感谢许期,发自内心的,所以大概以后许期讲话再尖酸刻薄,她都能忍一忍。
就好像上了高铁之后,灵秋特意将自己准备的毯子盖在了许期身上,他看起来很累,眼底泛出青色,胡子也冒出来了。
她已经很久没这么近距离看过他了,如今靠近,她才发现心里的某一处开始发热。
就在这时许期突然睁开眼睛,“做什么?”
“你好像长了一条皱纹。”
许期再次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不是很正常吗,你多大?”
“二十五。”
“那你还记得我大你多少岁吗?”
灵秋笑了,露出那颗俏皮的小虎牙,“你一点都不老,没有皱纹,是我骗你的,你看起来最多比我大五岁。”
许期睁开眼睛,仔细打量着灵秋:“你看起来也不像三十多岁,会不会老我不在乎,人都会老。”
“那你老了,你就泡不到年轻的妞了,所以你要保养好哦。”
“泡妞没意思。”
灵秋作势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哎,你上一个女人年龄多大?你不会又去吃嫩草了吧?”
“二十五。”
灵喃喃道:“二十五?和我一样大哎,不过也已经过了年少无知的年纪了,她漂亮吗?你们为什么散了?”
“你的问题太多了,你上一个男人呢?”
“是你。”
“我说的是我之后。”
“那就没了啊。”
“……”有些不明情绪缠绕在许期的心头,慢慢的融合,升华,他的眼神愈渐迷离,清晰的抑或是模糊的时刻都是身边这个在找东西的小丫头。
灵秋找到了那个她特意放在锦盒里的手表,她没有征求许期任何的意见直接拉过了他的左手,发现他的左右有手表了,她又倾身抓住了许期的另一只手,这一瞬的馨香冲入许期的鼻间,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你在干什么?”
“物归原主喽,你让我把这手表扔了,可是这手表两千多万,我可扔不起。”
“你确定是我的手表?”
灵秋在认真给许期戴手表,她以前很喜欢许期的手,虽然很大,但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而且一直都是温暖的。
“当然了,我家虽然有几套房还有一些拆迁款,但是还没人会买这两千多万的手表,许期你好像瘦了。”
许期很累,但不想再睡觉了。
“时桀的妈妈对你不好吗?”
提到时桀的妈妈,灵秋顿时垂头丧气:“你知道那些有钱人家的太太吗?在他们的眼中他们的儿子是最完美的人,谁都配不上他们的儿子,时桀妈妈中意的是司琪那种,但当初你和司琪……”
触及到了她不愿触及的伤痛,灵秋不愿意继续往下说了,她将锦盒丢进了包里,脸背对着许期。
当初司琪和许期不仅孩子都有了,听说还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而她自然就是被抛弃的那个,还是被许期玩腻了。
这般丢人的事情没几个人愿意提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