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轻甲的燕盈满脸血污,轻甲上处处可见被兽爪划过的痕迹,还有不少咬痕,他面色不动,身下微沉,步伐变换中躲过野兽猛袭,腿鞭甩出后顺势一刀挥出,直接斩断正扑上来那条豺的脖颈,死尸顺着刀未卸下的力道反向落下,激起周围本就在围场木栅前狂躁不安的兽群更大的杀性,而此时青年早已飞身撤离,装备好盾牌的禁军立刻补上,结成盾墙阻碍野兽的前进。
燕盈走到纪瑾面前,“王爷。”
纪瑾也是一身轻甲,虽然也有伤痕但不至于那么狼狈,看着盾墙前被野兽不断冲开的雄黄粉和蠢蠢欲动的蟒蛇,眉心皱紧。
嶷山由于圈养野兽的关系在舍馆周围建起了高高的石墙,很是牢固,但是为围猎方便,在猎场前并没有这种石墙,而是简单地用木栅围起,因此猎场中的野兽一旦发狂,只能暴躁地涌向与舍馆相连的唯一出口。
猝不及防之下,本来已经被野兽攻入舍馆,是纪瑾以一人之力斩杀冲在最前面的几头凶兽,强硬地将兽群逼回猎场,在入口组起盾墙。
老虎、豺、狼、野猪、黑熊、巨蟒......各种凶恶的野兽一次次撞击着三层高的盾墙,禁军死咬着牙硬抗,弓箭手从盾墙后射出箭雨,带着火花的箭落入兽群,野兽本能中对火的畏惧让它们有所退缩,但火箭数量过多,体型大的猛兽互相冲撞踩踏,而先前为防舍馆失火蔓延嶷山清出的隔离带上并没有任何可燃物质,火很快熄灭,野兽们再一次嚎叫着冲了上来。
“燕盈,去取火油来。”
“王爷,”燕盈没有动,只是低头回道,“嶷山为保安全,并没有储存大量火油,只有每年祭祀大典前半个月送来的灯油,剩余量不多。”
“那就取灯油,”纪瑾神色不动,“再将库存的雄黄取来,计算着用量去盾墙前挥洒,这发狂的野兽会帮蟒蛇清走雄黄,蛇不好防,雄黄不能断。”
“是。”燕盈领命离开。
嶷山上,为什么会有蛇?
蛇可不是猎场中该出现的东西。
纪瑾看着已经显露疲态的禁军若有所思。
组成盾墙的禁军的力气与野兽实在是相差甚远,不一会儿就有人撑不住了,盾墙出现缺口的一瞬间,一头身上带着伤痕却依旧凶猛的狼敏捷地扑过来,纪瑾立刻飞身而上,一剑刺出便将那狼挑了出去。
然而一个缺口只是个开始,越来越多的人顶不住了,先前与野兽厮杀此时休整的禁军和燕王府精锐立刻顶上,有人补上盾牌,有人冲入兽群,霎时间,野兽狂躁的嚎叫响彻天际。
纪瑾一手执剑疾走在野兽群里,招招冲着野兽的腰腹和眼睛去,银白轻甲被喷溅的鲜血浸染得看不出原本颜色,但总归没有受太重的伤。
燕盈运了灯油过来,纪瑾远远注意到立刻下令撤回,只这分神的一瞬,立刻就有几头野兽再次扑向纪瑾,纪瑾闪身躲避,仍是不小心被咬住了胳膊,身形凝滞的一瞬立刻就有野兽再度袭来,那大张的嘴里腥臭的气息离得极近。
斜里一剑刺出,顺着它露出的脆弱脖颈斩下,又一脚踢飞尸体,纪瑾趁机挥出一剑解救自己的胳膊。
他匆忙回头看了一眼,是个穿着禁军铁甲的年轻人,面容被血污遮住,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