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纪无月的低沉情绪没持续多长时间,因为她看见又一票宫女捧着大大的盘子过来了。
很显然,原先带来的食材并不能满足在场的人。
然后凌王殿下看到了令她眼冒金光的蟹肉棒。
刚刚她要求多拿一些的时候御膳房管事抱歉地跟她还有一些是给陛下的,他们几个能调动的份额只有这些。
当然他们拿来的也不是只有被分掉的那四串,纪无月伤心只是因为期待许久的食物就这么让出去了。
但是调动了剩下的那一部分后这种总量上增加的喜悦完全弥补了刚才的落空好嘛!
纪无月心知这是纪准吩咐的,也不遮掩,起身正正经经地冲纪准抱拳,“臣多谢陛下,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纪准冲她遥遥举下杯子,摇摇头,“能被几个螃蟹收买的凌王殿下,朕不敢用。”
几人又笑了起来。
吃过喝过,又围着炉子聊了会儿,这才准备散去。
时候不算早,木宛和沈熙云都要出宫去,正月没出,纪姓人都不能出宫门。
他们同木宛几个一起到了内宫门外,站在马车前,木宛忽然伸手拽了拽纪准身上的玫瑰灰大氅。
“陛下,这个,能不能让我带走?”
纪准微微愣了一下,安林立刻十分有眼色地招手让一旁的宫人再取一件过来。
“怎么了?”
木宛看着他的眼睛,笑着,像个幼稚的姑娘,“我想把陛下的气息带回去。”
纪准也微微笑了一下,迅速垂下眼,伸手解开了自己的大氅,披在她肩头。
宫饶效率很快,又一件暗紫色的大氅已经送了上来,纪准随意地拿起,搭在胳膊上。“回去吧。”
木宛没有再作纠缠,搭着乐容来的手上了马车。
车厢晃动了一下,平稳地驶向宫外。
直到又一次停下来,过了外宫门的卡哨后,木宛忽然抬起了左手。
白色的纱布已经被血浸透,甚至已经开始顺着她手腕抬起的弧度滴落鲜红的血滴。
乐人瞳孔猛涨,下意识咬了下舌尖吞下那声惊叫,南扶没她定力好,已经地叫出声。
木宛却整个人缩进了还带着纪准温度的大氅,看着自己还在滴血的左手没有痛苦,反而有些欣慰的神情。
乐人将马车上备着的急救药物翻出来,招呼南扶一起心翼翼地将那红透聊纱布取下来,想用水先清洗一下,四顾一下,只有灌在壶里的凉茶水勉强可用。
她又将自己和南扶身上装的几条手帕叠在一起垫在下面吸水,看了木宛一眼,心翼翼地将茶水浇了上去。
左手慢慢露出原本白皙娇嫩的模样,木宛没有关心那边,只是动作娴熟地单手解下腰间的笼子,然后把它放在了浸透了她的血的纱布上面。
蜡丸部分自然而然地坠在底部,与纱布亲密接触。
刚回燕碣的缘故,马车上并没有备木宛左手需要敷的那种草药,这个时代,酒精只是刚刚在苏容的带领下脱离原本的酒窖进入医学领域,没有成为常识也就意味着此时的马车上不可能有,所以乐人只好就这么将纱布缠上去。
南扶回头去拿纱布,不经意瞥到了刚刚清理下来的那一条。
顾不得思考那个有些眼熟的笼子是怎么出现在纱布上的,南扶恍惚了一下,隐约觉得蜡丸在颤动。
啊,对了,这是在车上啊,无论车夫的技艺多么高超马车有多么稳,总还是会有一些震动的。
南扶驱散自己脑海中奇怪的画面,将干净的纱布递过去。